第6章 差一点儿(4/4)

首发：~第6章 差一点儿

他有些颤抖地慢慢靠近病床，时值午夜，值班和护士医生很少，没人在意某个房间里溜进去了一个少年。

乔衍盯着病床上那个昏迷的孩子。

房间里幽暗的床头灯伴着熟悉的仪器声响，乔衍蹲下身摸索到了电源。

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终结一个人的生命。

他咬着嘴唇，眼睛血红，忽然抬起头来狠狠盯着躺在床上的小孩儿。颤抖着指尖，缓缓慢慢张开了手——小孩儿似有所感的嘤咛一声，随即就睁开了双眼。

“哥哥？”

乔衍心脏猛地一紧。

这一声“哥哥”叫得他双手一颤，迅速收回了手。

那小孩儿揉着眼睛看着他，慢慢地，小孩儿动了。

乔衍呼吸一窒，没等他作出反应，那小孩儿的身躯就贴了上来。乔衍的心脏“咚咚”作响，隔着胸膛，两颗心脏慢慢地频率渐趋一致。

他僵着的两条胳膊微微颤抖着，也慢慢地垂了下来。他看着怀抱里的小孩儿，神色有些复杂。

一样的“心脏”，却不是一样的人。

前者已经躺在冰冷的墓碑下，后者还鲜活地靠在他怀里。

那同样的一句“哥哥”，叫得都是他。

乔衍猛地推开了小孩儿大退了几步，见了鬼似地飞奔着。身后的呼唤他都充耳不闻，此刻他只想将一切都甩在身后。

可因为跑得太快，他一下子摔在了医院外的草坪上。手掌一疼，竟是被草丛里的石子儿划破了。

乔衍举起手掌，突然开始咧着嘴又哭又笑。

就在刚刚，他差点用这双手，去掐死那个孩子。

差了一点，只差一点。

那个柔软的、鲜活的生命将在他手里终结。

他明明知道他也是个“受害者”，却差点儿因为他的愤怒害死那孩子——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却那般亲密的人。

“啪！”的一声，那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样响亮。

李修哲找到他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他脸上那道清晰的掌印。见他衣服脏兮兮地，手上又全是擦伤，默默地替他处理了伤口。随即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陷入回忆的乔衍就这样在翻看着。

渐渐的，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