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英雄(2/2)

首发：~第6章 英雄

现在大家都告诉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是一个英雄？

徐阳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这群曾经以母亲好友身份出现在家里餐桌上的人，他想悲戚大喊，也想痛哭流泪，甚至想去奔跑发泄，可这世上再也没能有一个让他称呼‘爸爸’的人了，他甚至还没正大光明的叫过他一声，“爸爸！”

抱着骨灰的警察泣不成声，“这次收尾任务后，他本来就可以回家了。”

沉浸在噩梦中睡的不太安稳的徐阳洋，脖子微微歪了一下，倒向了荆无病，这位把警车后座坐成了吧台硬照的男人，左肩微微往下塌了一点，让人躺的更舒服了些。

荆无病低下头看着徐阳洋小半个油头顶，思绪却回到了14年前。

在蛛网遍布，脏水成片的废旧小巷子里，刚满十四的少年光着膀子，坐在老门洞的台阶上，他裤腰上塞的破毛巾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本人却不甚在意的叼着烟，看着夕阳，懒洋洋的躲着懒。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台阶前，将溢着橘光的天幕遮了大半，荆无病把烟灰往右弹了弹，屁股挪出半个格，来人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并伸手把他裤腰上的破毛巾扥了下来，干涸的毛巾连着血肉，一撕下就又哗哗的冒出血来。

荆无病眼神向左微微偏了一下，又不感兴趣的移了回来。

来人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卷纱布来，在细小单薄的腰腹上裹了一圈又一圈。

“你为什么叫荆无病？”

有问必答是荆奶奶贯彻的身为‘正常人’必须具备的技能，于是荆无病看着天，“唔”了一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我奶奶说，她小的时候给我去上户口，人家问她我叫什么名，她听成了有没有病，连着回答了两声没病无病，这个名就这么登记了上去。”

荆无病没有说的是他生母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大疯子，荆奶奶把他从垃圾堆里拾回来，最害怕听到的就是有病这两个字，但凡她听不清的话，都会用这几个字坚定的回复对方。

“那跟我儿子倒是很像，他小的时候我和他妈去给他登记名字，人家问我们叫那个阳，是阳光的阳还是洋气的洋，孩子妈妈嘴一秃噜就来了个都是，这名就这么打了上去，”来人叹了口气，“不过等这孩子成年，名估计就换了，他一早就不想要这名字了。”

荆无病唔了一声，又吐了个烟圈，他天生情绪淡薄，对亲缘都可有可无，对一个叫啥都行的名字更没有多大感觉，只不过有一点，他微微侧了下头，“你儿子是个正常人吗？”

“当然！”怀疑自己的儿子对哪个爸爸都不能忍，“他不能再正常了！”

“那挺好，”荆无病把最后一口烟吸进嘴里，拿脚尖吧烟头碾了碾，站了起来，“走吧，回去，再晚诚哥该过来找人了。”

车子驶入市区，车渐渐多了起来，专注开车的谢戎梅无暇他顾，反而是坐在副驾的秦焱向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右嘴角微微上提了一下，露出个微不可查的笑来，他朝车窗外看去，只见窗外乌云一块一块切割着天幕，只在云朵的缝隙里洒下些许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