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雨如晦·十六(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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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郡主是个审时度势的人，她见慈宁殿中气氛逐渐紧张，便知不宜多留，于是称病告退，临走时还带走了段桢。

陈容不会下棋，被景文帝杀得片甲不留。段桢看他节节败退，心疼得很，想留下来帮忙，却被安和郡主果断地拉出慈宁殿，连道别的话也没顾上说。

“狄家人嫌命长，敢和陛下较劲，”安和郡主对儿子说，“你还非要留下，活腻了不成？”

陈容还真是活腻了，越输越下。一连八盘，到最后把景文帝给下烦了。

“莽夫，”景文帝将手中棋子甩在地上，怒道，“明知满盘皆输，为何还要犟着脾气硬下。”

陈容不慌不怕，气定神闲地提掉了景文帝的棋筋，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第九盘，臣不就赢了么。”

“胡说八道，你这是哪门子的死地后生，”景文帝硬是被陈容一张软磨硬泡的厚脸皮给气笑了，束手靠在椅背上，叹道，“可怜你这急猴儿同我周旋半天，憋都憋坏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陛下，这”老太君入宫本就为求情而来，她欲要开口，却被陈容打断了，“祖母早起入宫，想是累了。陛下可否先将祖母送回家休息，这些事情臣同您说，也是一样的。”

他不想让老太太操心，有意先将她支出宫去。他自己被景文帝扒皮抽筋不打紧，万一老皇帝动怒牵扯到老太太，万万不可。

景文帝看出他的小心思，点了点头说：“嗯，先送姨母出宫吧，我和阿容说话也能自在些。”

除夕陈容独自入宫赴年宴，结果挨了一通好打，险些把命丢了，老太君岂会再留他一人待在这四面楚歌的鬼地方。陈容好说歹说哄着老太太上了马车出宫，再回到慈宁殿时，景文帝已经重新摆好棋盘，等着和他下第十局棋。

“手谈静心，我们边下边聊，”景文帝表情平和地放了句狠话，“省得我心焦气躁，一时忍不住想要你的命。”

陈容入了几次宫，面对景文帝时也愈发游刃有余起来。他微微一笑，落子说：“既然陛下不爱听臣说话，打发臣走便是了。何必还要勉为其难同臣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我还不了解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缠得人没辙，阴魂不散。”景文帝也落了子，哂笑道，“不如听你一次说个痛快，省得夜长梦多。”

“陛下见笑，”陈容点头，言归正传，“陛下为何要将上书北伐的朝臣们打入天牢。”

“混账东西无理取闹，蹬鼻子上脸跟我谈条件，不给点教训不知自己的斤两，”景文帝冷淡地说，“怎么，你也想进去陪他们坐坐？”

陈容心说大姐赐婚的事儿还没完，我确实有条件要和你谈。但他还在等迁州和湉城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不想蹲天牢，于是摇头说：“臣年纪小，没见过世面。陛下就别吓唬臣了，受不住。”

“某些人十六岁在定河港连杀四十员乌桓猛将，还说自己没见过世面，”景文帝抬头瞥陈容一眼，又说，“我就好了奇，那联名札子上怎么没见你的名字。这般大动干戈，兴风作浪的事情，你不最该掺一脚的么。”

年初八时，尽管陈容没来得及签字，但他仔细看了文书上的内容。荀沛山向景文帝拟了三条要求：第一，停止向乌桓缴纳岁贡，将万两白银部分充作边防军用，部分治理嘉城洪灾；第二，整饬沿江流寇，以及榷场哄抬货价的乱象，重罚偷税漏税者

至于第三，大兖储君崩于江北，乌桓质子必不能再留，切忌养虎为患，需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