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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章 风雨如晦·十四
一篇“先安民生，后安天下”的策论，提出以工农结合发展东南耕作，从而解决南下流民的温饱困扰。他因此成了大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文章被备考举子们争相传抄，奉为圭臬。
“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路凡之谦逊地摇头。这是个儒雅斯文的年轻人，模样也清俊，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不知平易兄在何处供职，”陈容接过他递来的茶盏，问道，“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半大孩子们讲学，也是辛苦。”
说到此处，路凡之微弱地叹了口气，手握茶盏轻轻晃动着。他看着盏中起伏的茶汤，说：“我及第后任崇文馆学士，整理典籍，教授学生本就是职务所在，算不得辛苦。我现在本应辞官回嘉城丁忧，奈何家中已经无人，小门小户也没什么祖宗祠堂可守，故而陛下恩准，许我留在阜京。”
触及伤心处，陈容便识相地没有多问。他从怀中取出那两块玉琮递给路凡之，说道：“不瞒平易兄，我找逸飞先生，是想请他帮我辩辩这上头的字。他现下不在，平易兄博学多才，可否先瞧上一瞧？”
路凡之接过玉琮端详片刻，又还回去说：“乌桓文与汉文不同系，我只零星认得几个词，组在一起却不知其意。老师倒是认得，他明日应该就能复课，到时少将军再问问？”
“小殿下是地道的乌桓人，和我家阿云又是哥儿俩好，”陈容笑问，“平易兄怎知我不会去问他？”
路凡之莞尔，“少将军若想问，早去问了。”
“也是。”
既然如此，只得明早再来一趟了。陈容接回玉琮，正要往怀里放，只听学塾角落传来一阵窸窣声。学生们都去公厨用饭了，屋里只有他和路凡之两人，难道是耗子不成。
陈容闻声望去，却见宝音蹲在地上，手里攥了支笔，也在看他。准确些说，是在看他手中的玉琮。
“下午的讲会还没开始，”路凡之对她说，“多玩会儿去吧，不必这么早回来。”
宝音没说话，拿着笔走到陈容面前，指了指玉琮，然后摊开手掌。
“你想要这个？”陈容问。宝音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不能给你。”陈容很干脆地拒绝，将玉琮收了回去。宝音也没再坚持，将笔放在阿什兰桌上，出去了。
路凡之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这姑娘昨日就跟着小殿下，形影不离的。看这样子少将军认识？”
宝音的男装并非天衣无缝，路凡之早看出来了，没挑明而已。陈容摇头，“不算认识，见过一面。她也就十三四岁年纪，敢混入男学听书，胆子不小。平易兄可知她来头？”
“问了一句，小殿下只说是街上瞧见的哑巴小子，看着伶俐便买来做了书僮。”路凡之答，“我是支持女子读孔孟的，况且她在课上也没做什么逾矩之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甚是投机。这路凡之是个有韬略的人，尽管没上过战场，纸上谈兵也能谈得让陈容心服口服。
“若不是平易兄正在丁忧，”陈容感叹，“我都想给父亲写信，请他出面邀您到麾骑营做军师了。”
路凡之笑得温文尔雅，看着窗外落雪的苍松，“多谢少将军美意。崇文馆挺好的。”
翌日清早，颍王府学塾的门房快马往学生们家中传了信儿，说是即日起停学，不知何时再复。
狄少云正睡着没起，陈容问那门房，“如此突然，怎么回事？”
“小的只听了些风声，不知细节，”门房慌慌张张答道，“好像是逸飞先生因什么事惹得龙颜大怒，被下了天牢，秋后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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