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起源（六）(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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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永熙君，男装都没有用了？”

“白城君的意思是我年老色衰不足以堪当男装？”

白城听罢，若有所思：“倒不一定是年老色衰，也可能是心力交瘁。”

永熙君苦笑：“心力交瘁？舍我其谁。”

白城君“啪”的一声收了手中的扇子，哈哈大笑道：“永熙君没必要这么拼命。若是事事都要操心，怎么能不心力交瘁呢？”

永熙君啜饮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撑着脸看他：

“我身份太特殊了，不是鬼不是神不是人。如果我还不未雨绸缪，岂不是要无立足之地？”

大部分的时候，外人眼中的永熙君居高临下，连平易近人也足够让人诚惶诚恐，谁知道在高傲的背后是这样的惶惑迷茫。

“你知道，我有过那样一段。”

白城君静静的笑着：“你当然有过。在此之外，反复折腾自己，这是罪加一等。永熙君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立足，而是更多东西，不是吗？”

永熙君垂眸，晃了晃杯子，看着杯中暗青色的针叶随水而动。

茶在烘焙之后，泡在水里，反而香气扑鼻。

“对，我要更多。我要赎罪。”

白城君盯着她，半晌叹了一口气：

“亦平，不说别的。天界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你看，人间把仙家奉为高己一等的生命，把鬼魂视作繁冗可怖的拖累，谁知道三界之中没有一界可以跳脱七情六欲。”

她又道：“如此看来，鬼界、人间、天界都是一样的。他们可以为仙建造神像，也可以为鬼建造祠堂，但是从来没有给自己造过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神和鬼都由人而生。神在成神之前是人，人在死后化为鬼。三界其实都是人的产物，但是人们却不愿意相信众生平等的事实。”

白城君知道柳亦平的情况。

这么多年她一直撑着。

如果换一个人，指不定在中途已经垮了，更不用说位列六鬼将之一。

他并不怜悯她。

他无权怜悯。

因为自己的情况也并不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