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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8章 章十八
收到儿子的噩耗，程夫人悲痛欲绝几近昏厥，抓过来人的衣袍再三确认，跌坐回椅子上，泪流满面，程老爷大发雷霆，领着下人来到衙门，看见地上再无生机的程文康，程夫人支撑不住，悲伤过度当场晕了过去。
县令年过四十，身形偏瘦，下巴留着一撮短胡子，别看他样子长得安分老实，脾气却大的很。衙门里的捕快面上不敢顶撞，心里都在鄙夷他媚上欺下。
林慕之四人一进衙门大堂，便听到县令满含煞气的声音，率先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你们就是杀害程文康的帮凶？好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目无法纪当众行凶杀人！事后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茶楼喝茶？是当我杭州无人治你了吗？别以为你们是京城来的就可以肆意妄为，来人！将他们全部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县令这番话说的铿镪顿挫、掷地有声，一气呵成不容辩驳，捕快们听了皆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若不是知晓事情前后，几乎要信了自己抓的就是真凶。
林慕之不动如山地站在堂下，听完县令一套雷令风行的话，略带疑惑地看过去，左前方两具尸体用白布盖着，仵作弓着背站在一旁，看样子应是验过尸了。
既然验过尸，县令还这般迫不及待给自己定罪，要么是他无能，要么是想让自己顶罪，话说的这般言辞凿凿，又岂会是无能之辈？那就是后者了。
在县令脸上扫过一眼，林慕之看见场上还有几人，观他们的服饰华丽，定不是衙门中人。为主那名中年男子气定神闲，见自己看见他时，眼底里暗藏不住的阴狠之色令林慕之如芒在背。
捕快正迟疑着要不要听令动手将人押下去，沈一棠站出来抱拳道：“敢问大人，为何如此笃定我等有罪？不经审问，一无证据二无证词，这等涉及人命的重罪，大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县令抬手一拍惊堂木：“放肆！还敢顶嘴？尔等四人进门后看到本官未行跪拜已是大不敬，本官先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以下犯上？”沈一棠轻轻一笑，站直了身板，看到坐在一旁的程家人顿时明了，“学生惭愧，虽未参加春试，却也曾考取过秀才，按照楠朝律法，学生不才，正好与大人同级。”
县令一听，那张褐黄如腊的脸霎时沉下来，沈一棠此话不假，于是看向另外两名女子，冷笑：“那她们呢？总不能同你一样是秀才，本官还从未听说有女子考取功名。”
林慕之收回视线叹口气，这县令被沈一棠两句话就被带跑偏离正事，难怪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
“大人，我等四人甫一进门，大人二话不说便要将我等押入大牢，换作常人骤然受此冤屈哪还能想到行礼一事？诸位捕快大哥与草民同来，他们都未来得及复命，草民亦是如此。”
捕头怪异地看着林慕之，他这么说话就是将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不由佩服他的头脑，反应迅速。
而县令听到林慕之自称草民，心中一喜，那小子是秀才伶牙俐齿不好相辩，他我治不了我还治不了你吗？又狠狠一拍惊堂木，底气十足：“大胆！你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怎能相提并论，事分轻重缓急，尔等不下跪，便是藐视本官！挑衅朝廷！”
仅仅一个跪拜礼，骤然上升到朝廷，林慕之微微挑眉，县令此举无非是想借朝廷来施压，若今日堂下站的是寻常人士，说不定就会被唬住。
真是好大的官威，林慕之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忽然一个小吏跑到县令身边附耳说些什么，县令听后大喜，高声道：“你不是要证词么？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沈一棠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矮小男人畏着身子走过来，在四人身旁跪了下去：“草民全六叩见大人。”
突然冒出个证人来，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县令找人安排的，林慕之和苏浅不着痕迹交换下眼色，默契神会，任由二人一唱一和。
县令见林慕之一语不发，料他定是心虚了：“全六，你可认识身侧这几人？”
全六抬头看了看，颤巍巍地点头：“草民认得，半个时辰前，他们在满庭芳茶楼前与人大打出手，草民亲眼看见这个人把对方给杀了。”
全六伸手指向林慕之，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发问：“现有人证亲口指认，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慕之垂眸发出无声冷笑，回道：“草民无话可说。”
沈一棠诧异地看着眼，十分不解，随后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抬头瞥了眼程老爷，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禁好奇林慕之打算接下来要做什么。
县令也是出乎意料地愣了下，本来还以为这些人会嘴硬到底，抵死不认，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倒是省了些麻烦：“既如此，关捕头，将人速速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关捕头抱拳领命，走到林慕之跟前时，眼中颇为复杂，随后率领几名捕快依着来时前后围住行往牢房。
说是大牢其实也不过只是个威慑，跟守门的几个兄弟打过招呼后，听说四人犯的是杀人罪，看见还有两个年轻女子时，大为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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