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故乡(2/2)

首发：~第2章 第二章故乡

沈思手指在身侧微微蜷曲着，僵硬地，麻木的，甚至能感受到神经末梢在每一寸皮肉的跳动。

终于，沈思还是忍不住。

就像被家长禁了太久糖的孩子，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渴望那甜丝丝的味道。沈思轻轻靠在那棵树上，慢慢将血液涂抹在嘴唇上。

薄薄一层嫣红，月华漫天——

大漠黄沙白草，三月春雨江南。

只见他轻闭双眸，口中喃喃，如情人间耳鬓厮磨的密语。

“一梦桃源浮生，生来不醒黄粱。

梁园且歌且狂，狂来秋霜寒江。”

沈思声音低沉，这吟唱在唇齿间缠绵。他面前的密林便笼罩在了白茫茫一片的大雾中，满是寒气。一梦浮生不醒黄粱——且歌且狂秋霜寒江——浮生黄粱寒江——伴着这痴缠的词调，沈思走进了那片大雾掩映中，他的身影瞬间便湮没其中。

一幢老宅第，一扇腐朽的红木门，一扇雕花窗棂——正对着那棵树。

沈思沉默地透过窗棂看着那窗里的事物。随后，他伸出右手抚向自己跳动的心脏，指尖微动，强忍着心口剧烈的痛楚，引出一条血线。

书空，编织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秋海棠，双手拂过这老旧的窗，将心口的海棠融进其中——一直都是我送你花，可是你把我丢下了——

这次你不能不要——

花花在这浓重的大雾外面待的胆战心惊，紧张的原地绕圈跑，可算把这不靠谱的沈思等出来了。它“嗷”的一声就激动的扑上去了，谁想沈思跟离了魂儿一样，跑着神摸了摸花花，态度敷衍极了。

沈思浑浑噩噩，来到那棵树前，再次扩大了伤口，把新鲜的血抹上去，再次睁眼他和花花已经回到了车里，高架桥上依然水泄不通。

沈思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又摇下了车窗，干净修长的手指跟着音乐节奏敲着方向盘，路灯下他一半脸浸没在黑暗之中。

时间像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给刚磨出来的核桃包上了一层浆，咋呼的毛刺悉数磨平掉，色如琥珀蜜蜡。

一人一狗打道回府，到小诊所的时候花花都睡的人事不知了，沈思一手托着花花的尊臀，一手扶着腋下哼哧哼哧地把这货日益肥胖的身躯扛到二楼他的专属房间再放到人家的一米八专属大床上。

沈思扑簌扑簌身上沾到的毛回到自己房间，一把拉开窗帘，天色已黑，只有月中的月亮圆又圆。

沈思取下别在心口的秋海棠，娴熟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精心呵护的花朵上，一刹那花朵便化为一团红色光晕，温柔地笼罩着鲜红的血液回到了伤口处，像是心疼一样安抚着沈思。

沈思低眉看着那秋海棠，用唇瓣轻柔地碰了碰愈合如初的皮肤，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无处安放的情愫和压抑。

这世界的沧海和桑田，群山和众海一齐漫上心头，心间柔软而酸涩，恨不得立刻抓住他可又希望还给那人江湖远阔。

沈思静静地站在窗前，脊梁微弯，整个人很放松地望着天空中的圆月。

他看着那微红色的月亮，恍惚间觉得顾鸿还在旁边，那是他陪他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中秋

——那时的月亮就跟今天的一样红一样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