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意(2/2)

首发：~第9章 来意

楼市隐看完后，依旧淡淡道：“可我也说过，不会由着你胡闹。”

“可是秦名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陆梵安有些着急道。

“牢狱里的那些，哪个不说自己冤枉。但这卷宗上他的罪行写的清楚，我只认卷宗。王参议为人有口皆碑，又是朝廷命官，还望陆公子不要给在下添麻烦。”楼市隐躬身行礼完礼，匆忙离去，似是怕被陆梵安看见什么一般。

“唉，你究竟……”陆梵安看着楼市隐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又摇了摇头，“不管他了，先想办法救秦名。”

楼市隐坐在陆坤对面，盯着棋盘沉思。陆坤盯着手上的文书，微微笑着。可那笑，却十分恐怖，像是魔鬼收人魂魄前的得意。他幽幽的开口，声音也象是从地狱中传回来的一般，带着索命的冷意：“很好。”

“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赐教。”楼市隐落下一子，恭敬的道。

“大人这些旧部，趁此机会救出来继续为大人效力，不是更好，为何要？”楼市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道：“下官愚钝，还望大人明示。”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棋盘之上，无气之子是死棋。既然是死子，那就再无出现在棋局之上的可能。”陆坤说着，将文书置于一侧，执一白子落在楼市隐刚刚落下的黑棋旁边，道，“可现实里，死棋也有可能重新归局，并且化身成蛇，反咬你一口。只有死人，方能永远的守住秘密。”

楼市隐听着预料之中的答案，心中冷笑。若让那些外面的人听到陆坤此番言谈，不知会作何感想。当真是将狡兔死，走狗烹这一至理名言发挥到了极致。面上却认输道：“下官输了，大人棋艺果真高明。”

“楼学士棋艺也不差。”盯着棋盘看了一眼，又道，“不过楼学士此番做的着实漂亮，大赦之后，弃子就将会以新的身份消失在这世上。”

“大人谬赞，不过是在查近十年案件之余，顺便对几十年前的旧案动些手脚罢了。算不得事。”楼市隐谦恭道，可眼里却是深的看不到底的莫测。

他既然能够瞒过大理寺审查人员的眼睛，那有些事，只要他想，又何尝瞒不过其他人呢？譬如陆坤，譬如梁孝先。

“楼学士妄自菲薄了，这狸猫换太子的法子或许简单。可模仿几十年前的旧文法字迹，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况且新文变法后，文法、文风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又加上陛下极力推崇新文，你们这一代的读书人，已鲜少有人能写出纯粹的旧文体了。”

“下官这点雕虫小技能为大人分忧，是下官之幸。”

次日，陆梵安难得的一直在卷宗室安静的坐着，干起活来，也勤快了好几倍。于修打趣道：“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陆公子怎的这般勤快？”

陆梵安也不闹，看了一眼楼市隐，故意提高声音道：“哪里的话。只是看楼大人每日里忙的幸苦，我却整日闲散，实在是于心不安。昨日夜里更是辗转难眠。思虑良久，我决定痛定思痛，好好替楼大人分忧。”

于修神色奇怪的在楼市隐和陆梵安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几次，但碍于楼市隐的冷面，又实在是不敢多加揣测。将自己那点不该生出的心思，扼死在了未成形前。

晚间终于散值，众人准备归家时，陆梵安竟还在座上翻看案卷。于修走近道：“陆公子还不走？”

陆梵安从案卷里抬起头道：“我等楼大人一起走。”

于修心里被扼死的某种想法，又死而复生了。他神色犹豫的站在陆梵安案前，踌躇了半天。将楼市隐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后，才神情复杂的告辞。留下陆梵安和楼市隐一脸不解。

众人走后，陆梵安收了自己案上的案卷，坐在楼市隐对面，安静的看他处理公务。楼市隐抬头看了陆梵安一眼，后者是从未见到过的安静。跳动的烛火的忽明忽暗，陆梵安的脸上被镀上了一层昏黄，漂亮的眸子里，装着的是手执书卷，表情庄严肃穆的楼市隐。那一瞬，楼市隐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所有的仇恨、屈辱、苦难、阴谋似乎都散在了烛火里。就只如此坐着，便可历经许多春秋。

楼市隐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略有些慌乱的挪开视线道：“我说过很多回了，不会任由你胡闹。”

陆梵安本是盯着楼市隐心里想一会儿怎样讨他的好。却被他措不及防的抬头，吓得一个激灵，拍着胸口道：“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先听一下再做决定，可好？”

许是因为刚才一瞬间的恍惚，也可能是也夜里的灯火太扰人心绪。楼市隐看着陆梵安一脸的期翼，拒绝之言竟有些说不出口。就，且当作听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