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离婚？(1/2)

首发：~第1章 第1章离婚？

滕澧进家门时，程念钦正在厨房忙活。恰逢秋季，天气已经转凉，外面还下着中雨。餐厅里柔和的灯光、厨房里冒着热气的砂锅，很自然和他身上冰凉的水汽形成对比，也显得这个家更温馨。程念钦回头对他一笑，“回来啦。先去洗手换衣服啊，我煲了汤。”

滕澧平时话不多，是个有时间观念、生活规律的人。结婚一年多，如果没有别的事，都是这个点儿回家吃晚饭。然后洗手、换衣服，听程念钦跟他说这说那。可是今天，他连外套都没脱，一双长腿直奔厨房。

程念钦看到他这样，很是意外。因为滕澧有洁癖，二十几年如一日。这样穿着带雨珠的外套，不洗手就进厨房，是他嫌弃的行为。程念钦赶紧关了火，眼中含着一如既往的爱意，语气活泼又带着调笑，“怎么了~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敢穿着外套进厨房，不怕细菌入侵脑细胞啊！说，你是谁？”

他虽然一直把滕澧当心头宝，但性格活泼开朗，不是那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型的。从认识到现在，他就这么跟滕澧说话。

换了平时，滕澧肯定该干嘛干嘛，选择性响应一下。但此时的滕澧，就这么站在厨房，一言不发看着他。程念钦感觉不对劲了，脱下围裙，过来抚住他的脸，“老公，别急啊。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滕澧性格平和内敛，工作能力无可挑剔，遇事一向从容不迫。反倒是程念钦，属于爱憎分明，情绪外露的类型。两人互补，在一起都觉得挺好。几秒后，他打掉程念钦的手，眼中尽是伤心和隐忍，“你为什么这样？”

这个举动和后面的话，让程念钦懵了。滕澧从不这么对他，即便他看起来是主动的那一方。这些年就算他做了不合适的事或者惹人生气了，滕澧也只会静静地不理他，然后在他道歉时说着“你不应该这么做、我都跟你说过，你根本没听”这一类的话。

他抓着衣角，抿了抿嘴唇，表情充满孩子气，“你有病啊！我一下班就回来给你做饭，你没头没脑发什么神经！想换人直说啊，用不着先发制人。”后面这句话是程念钦常说的，不占理或者说不过滕澧时，这句话就是杀手锏。每次滕澧都只能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然后认输。

这次，滕澧没有回应。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泛红，并且带有湿意，“我今天去你家了。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我都知道了，你根本不爱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说完还是盯着程念钦看，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程念钦没有再咋咋呼呼，只是注视了滕澧一会儿。然后淡笑了一下，温柔得像另一个人，“你先坐下，好吗？我为了准备晚餐，站了近一个小时。你也工作一整天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

滕澧感觉脑子里注满了了水银，嗓子里装了铅，说不出任何话。再看程念钦一反常态的表现，只觉得天旋地转，随便靠着冰箱就坐到地上。

听滕澧说去了自己家，程念钦瞬间就明白了。他不紧不慢倒了一杯水，蹲下放到滕澧旁边，自己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也坐下了，“虽然问这个是多此一举，但，我爸告诉你的？”

滕澧不怎么会骂人，更不会打人。程念钦的声音与往常不同，轻柔干净，媲美清风明月，说出的话却让他想杀人。他多希望程念钦咬死不认，或者跟他耍赖扯皮，甚至打起来。可他没想到，程念钦就这么承认了。这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这个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他，对他念念不忘，最终辗转和他结婚的人，竟然一直在演戏。演得这么像，演得这么好。如果不是自己戳破，他还能演一辈子。滕澧的世界崩塌了，他这样沉稳的人十岁之后就没哭过，此刻却无法控制眼泪，“你，你为什么骗我？我”他没办法再说下去，只能无力地用手背抹眼睛。

昨天滕澧临时回家取东西，听到程念钦在房间打电话，好像在跟程爸争论什么，语气不是太好。程爸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自己爱人就这脾气，但他不能坐视不理。想着今天去一趟岳父家，安抚一下老人。于是提前离开公司，还买了补品。

去了之后，程爸跟他说确诊了肺癌。他还没来得及安慰，老人又甩给他一枚更大的炸弹。大致意思是，程念钦从小有严重情感障碍，对任何人都没感情。程爸之前以为，这事因滕澧出现了转机。

但他们结婚后，程爸越来越觉得不对。刨根问底才得知，程念钦对滕澧也是假的。确诊之后他开始劝程念钦跟滕澧坦白，把问题解决清楚，程念钦根本不听。自己得了绝症，不能把秘密带进棺材，更重要的是不能毁了滕澧一辈子。

看他伤心的样子，程念钦也不太舒服，叹了一口气，“滕澧，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认为我多么喜欢你、爱你，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在大家眼里，我从暗恋、明恋、等待，到我们重遇、恋爱、结婚，一切那么水到渠成。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顺着剧情来，也没什么不可以。你是个完美至上的人，我有情感障碍。我们重逢那会儿，你正面临催婚。又摆出了问题和需求，表现得想知道我是否还喜欢你。当时我就明白，只有我能恰到好处地配合你，让你同时拥有完美主义和婚姻伴侣。我自己也省得再去找，何乐而不为呢。如果你不知道，或者别深究，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当然，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没安抚好我爸的情绪，才让他一时冲动说了出来。”

剧情，配合，何乐不为。这几个词像重重的耳光，一下接一下，扇在滕澧的心上。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嗡嗡声融进了大脑。

他和程念钦童年相识，少年分开，成年后重遇，最后恋爱结婚。

的确，在他看来，程念钦从小喜欢他，他也没完全忘记程念钦。所以再见面时，他内心是波动的。他从小就是优等生，这些年学习、出国、工作，忙个不停，为数不多的两三次感情也无疾而终。等到事业方向稳定，已经二十七了。父母思想传统，看儿子条件优越却还没有稳定的关系，急红了眼。

就在这时，他又见到了程念钦。并且惊喜地发现，程念钦还喜欢他。不仅接受他的一切，还在各方面跟他很互补，很合拍。当时他就想，父母催婚就是瞎着急。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

程念钦只有爸爸，不干涉孩子私事。而他从小跟父母相处时间极少，相对疏离。在保证用科技手段延续香火后，父母就没再多问他和程念钦的事。

他们恋爱两年，然后顺理成章在国外登记结婚。婚姻生活开始一年多，平淡而幸福。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边程念钦站起身去关了抽油烟机，然后把饭菜摆上桌，“先吃饭吧。发生天大的事，也得吃饭。这都九点了，你明天不想翘班吧，这不符合你的原则。”

滕澧茫然地看着餐桌边的人，这么冷静淡定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今天之前的程念钦，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吃醋、发脾气、逼他发毒誓，然后再笑嘻嘻说其实相信他。

眼前这是谁？他站起来，坐到程念钦对面，疲惫地松了松领带，试探着说道：“念钦，爸得了肺癌，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