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1/1)

首发：~第15章 15

喝咖啡的时候，段小海说：“我父亲在老家开着煤矿，这几年煤矿生意好做，所以家里也就有了积蓄，支持我买了这座房。”

段小海不知怎地想解释一下。

“嗯。”程蝶海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段小海第一次说到他的家庭。

“我家里有爷爷，父母也安好，还有姐姐妹妹，都嫁出去了。”段小海无话找话说。

“嗯。”程蝶海喝了一口咖啡，喜欢喝段小海磨制的咖啡。

“孙子辈就我一个男丁，三代单传，我爷爷没兄弟，父亲也没有兄弟，到了我这里也是。”段小海情绪显得很低落。

程蝶海没有嗯，这次他看着段小海，心里忽然很绝望。

两人又没有说什么，都呆呆地看着咖啡杯，咖啡还在冒着轻烟。

“实际我跟家里人关系并不好，我是个自私的家伙，除了偶尔想起给家里电话，总是借口说忙，顾不上回去。”段小海隔了好一会想起这些，他不回去是怕家里人催他结婚，爷爷为此还来商都住了几个月，见他确实忙得不落屋，也只好悻悻地回去，张罗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样段小海更不敢回去。

程蝶海实际知道段小海为什么不回去，男男的心思都是透明的，之所以不回去，那是因为在逃避，害怕家人那双饱含期望的眼睛，害怕邻人打破沙锅问到底式的询问。男男都表现得坚强，可是他们的内心都是脆弱。

程蝶海不知道该怎样接腔，唯独他是逃出来，既然自开始就离家出走，也就洒脱一些，不管做什么，浪子是没什么顾忌的。善与恶都随它，跟故乡无关，跟亲人无关，程蝶海没有心里负担，即便有，那也是灵魂的深刻忏悔。但是，程蝶海认为只要是真爱，就没有错，没有忏悔。

段小海倒了第二杯咖啡，还是在对面落寞地坐着。他的心微微疼痛，似乎在等着程蝶海说点什么，他已经预感程蝶海将永远地消失，面对一个将要消失的人，是该敞开心扉的时候。男男自开始，就预料着分别，预料着某一天一方神秘的消失，即便曾经极度的留恋，总有一方做好随时消失掉的打算。能够在一起这么多年，这就是奇迹，所以段小海没有怨言，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

程蝶海什么都没有说，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忽然地呈现，都没有忘，很清晰地铺展开来。不堪回首，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程蝶海还在回忆，把当时的枝枝节节都回想起，已经没有了羞辱感，也没有罪恶，他变得更加平静，过去的一切像一条河流，缓缓地流淌。

后来程蝶海开始讲他来商都，讲他的孤立无靠，讲他酒吧的职业，讲他和那些女人的纠缠，讲他挣来的每一分钱，讲他怎样遇到谢经理。一切都是交易，欲与欲的交易，□□与□□的交易，钱与钱的交易。

“唯独遇到你，我才感到自己还很干净，还可以来一段正常的生活。”程蝶海缓缓地说，显得很平静，似乎一切都能得到段小海的谅解。这个世上，除了段小海还有谁不会鄙视他？还有谁比段小海更了解他？程蝶海不知道，有时候他也鄙视自己，只有面对段小海，才会一下子纯粹，真实、安静，深深地爱着。

段小海也很平静，在程蝶海的阐述里，他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一切他早已猜到，似乎那一切也在他面前铺展着，他看得到一举一动。甚至他感到那个□□裸的人是他自己，灵魂上他和他一样，只不过通过程蝶海来实现了。

两人都拿起咖啡杯，都浅浅地饮了一口。后来他们互相看着，原来明澈的眼睛此时都变得忧郁，看着看着，眼眶都含满了泪水。一个灵魂曾经放纵，一个□□曾经放纵，此时他们处在一起，灵和肉最终结合，这就是爱，没有对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