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离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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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咂了咂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倒吸了口凉气说：“这路也不好走啊，全是大坑，要是一不留神指定开沟里去，我这车都差点开散架咯，开的时间也长，你看我啊，2点来接你，到这会儿折腾完都快9点了，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呢！还热的中暑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表面上是标着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为顾客，一颗红心向着党，暗地里是想多要点路费钱，存了宰一笔大的的念头，全然忘了自己中午吃的那一大份红烧肉，说的跟地里黄的小白菜不遑多让。

可惜遇上的是季言星，这小子，说好听点叫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难听点就是听不出好赖，你跟他这么迂回婉转，他可不明白你心里藏的是什么意思。

“那张哥你们这行也确实够辛苦的，都不容易，我平时也是和师父到处除祟，这个季节，我师父要是没死，我们就该得下地里去割稻子了，割完还得晒谷，清壳，不然下半年还没得吃呢，不过他今年大概是算准了，压根就没带着我去田里插秧。”

他这番话说完，哪怕是再漂亮的容貌，也掩盖不了脑门上那明晃晃写着的‘穷’字，光头登时就朝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他顿时面目可憎起来，果然是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出来的土包子，连这明明白白的人话都听不懂几句。

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家伙偷偷摸摸骂了句：“土包子。”

“啊？张哥，你说啥？”

“没事，我咳嗽。”

他决定到了地方不管怎么说也得再狠狠宰这‘村姑’一笔，乡下人可最好糊弄了，只需要把事说的严重夸张些，坑点钱还不是十分简单？再不济，钱债还可以肉偿嘛，虽然这‘小丫头’身板平平，这脸可真是极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上浮现出一丝猥琐古怪的笑容。

张卢仁丝毫没有察觉眉心盘踞的黑雾更浓郁了些，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丝红光，张牙舞爪地向他的脖子爬去，试图吞噬掉活人的一切生机，而季言星其实从见他的第一面就感受到了一股‘死气’，他盯着张卢仁眉心良久，细细看来感觉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像是消失已久的妖魔之物特有的污秽邪气，他垂眸思考片刻还是决定旁敲侧击一番。

“张哥，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一些不舒服，比如胸闷乏力，做噩梦之类的，运气也有些不顺呢？”

而那光头司机气着他先前的‘不懂事’，再一听他这些话，好家伙，来诅咒老子来了，心里暗嗤遇到你就是最大的倒霉了，怕是在庙里当神棍当久了太入戏，装神弄鬼到了自己面前，嘴里不住地呵呵冷笑，斜着眼不阴不阳的答。

“实不相瞒啊，今天之前我都挺顺的，也就是到了这地方开始不太顺当，现下这会儿感觉心里也不舒坦得很啊，不是很明白大妹子你怎么个意思。”

他这么说，倒也不怕得罪人，这片儿确实如他所言，就他熟门熟路，季言星原本坐直了打算替他好好瞧上一瞧，如今哪怕是迟钝如他，也觉出了些什么。

“哦，那挺好。”

季言星听他这么个古里古怪的调子，猜想该是跑车的忌讳多，自己该是惹了别人的忌讳，导致这大哥突然不高兴了，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就也不再多言，只从那大黑背包侧袋里掏出他那不知道多少年前，还是从他师父手里继承的遗产之一。

一个老式的诺基亚黑白机，玩起了系统自带的俄罗斯方块，那光头透过后视镜瞥见了他手里那滴滴嘟嘟的‘老古董’更觉得今日倒霉透顶，遇上了这么个穷鬼‘乡下妞’，只怕是油水捞不了多少了，连连在心里低咒着晦气晦气。

他们到沅城北区的时候已经快夜里12点了，出发得晚，路况不好，夜里土路连个灯都没有，张卢仁自己也休息了两小时，但是当他看见季言星在后座睡得那么香，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的：“唉，大妹子！这里就是沅城市中心了，市公安总局就在前边，到地方了，醒醒别睡了！”

季言星是被光头司机大力拍座椅得动静弄醒的，他迷迷糊糊透过车窗，窥视着窗外对他而言，分外陌生的一切，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挂着稀稀疏疏的几点星子，被幽深的天幕半遮半掩，还不如路边的灯来的亮，城市里的夜晚不像山里，没有漫天繁星和阵阵蛙鸣。

但到处都是人工制造的‘星星’，哪怕是在这么沉黑的夜里，也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立交桥上来来往往车水马龙，而这座城里的人，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即便死神的镰刀已然逼近，也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