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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0章 5/24MON.
千秋殷勤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拿到前台，递给乔吉。
“那边的小伙子，是千秋姑娘的朋友？”乔吉在集章卡的背面戳了一个红色的章，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
“嗯，我家属。”千秋借用了昨天搪塞管乐部姑娘们时用的说辞。
“哦？千秋姑娘，那你家属还挺多的嘛。”乔吉打了个趣。
千秋这才想起自己这张卡还是借五月家属的名义办的，顿时感到一丝尴尬。乔吉笑呵呵地把卡还了回来，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表情，看得千秋有些不好意思。
“三上，走了。”她收好卡，跟坐在沙发上的三上打了个招呼，又回头跟乔吉说道：“对了乔吉叔，以后这家伙要来，就记我的卡上。”
“知道啦。”宽宏大量的乔吉摆了摆手，没有拒绝千秋的无赖请求。
千秋带着三上走到二楼，找了一间靠里的教室，熟门熟路地开门走进去。正对着门的窗户没有关好，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气压差将窗外的风吸引进来，直直地扑到两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暮春午后的气息。
“你在那里等了多久了？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万一我今天很晚回来，又或者我今天不来琴房，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千秋一边走上前关好窗，一边开口询问，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同一个方向站着，谁也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可你不是来了吗？我也没有等很久。”三上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把琴盒放了下来。
“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你说过车站附近有个小提琴教室。在家练琴不方便，就索性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说想听我拉琴？就当是烤肉的谢礼好了，拉给你听。”
千秋转过身，看到三上正在给弓上松香。细细的粉末从晶莹如琥珀的固体上被蹭了下来，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昨天晚上她还像个向大人要红包的小孩似的央着三上拉琴给她听。她还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呢。
“你想听什么？”修长的左臂从下方越过琴头，手腕回转，手指轻巧地调整着弦轴的旋钮，右手随意地扶着弓，在空弦上胡乱拉扯。
琴音微妙地扭曲着，变化着，就像是酷暑时节在膨胀收缩的空气中看到的景色一般。最后，少年分别奏响三对空弦上的双音，音程稳定在和谐的五度。他抬头看向千秋，以一种询问的目光。
千秋被少年那种随性又自信的姿态所吸引，好像无论她报出什么曲目，他都可以回应一样。她也没细细考虑，脱口便是：“维塔利的恰空可以吗？”
三上一言不发地把左手手指退回到指板上，抬高的右臂在狠狠地奏出一个和弦之后，便像瀑布一样猛地落了下来，奏响了一串凄厉的音符。
那像是一个漫长而寂寞的暴雨之夜，一个酸楚的噩梦，一条明知走错却无法回头的道路。她在那一个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五月三日的夜里，那条坡道上，无论如何奔跑也无法抵达的终点、无法触及的救赎。
就好像是汇聚了这个世界所有的苦楚，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渴望，还有所有的挣扎。就好像是所有轮回纠葛的夜，风从世界的尽头吹起，所有的星辰都从天空陨落，亿万的思念都沉入深海，黎明再也不会到来的夜。
“你哭什么？”
少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虚空拉入现实。她抱着膝盖坐在墙边，一动不动，凝视着那张略带错愕的脸。
“感情其实是由听众创造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按照作曲家的意思分解成数学题，计算好音程关系、音符强弱、节奏快慢，然后将演算好的结果用声音表现出来。”不知为何，天城的话突然在她脑中回响起来。
“这曲子写得太好了，把我都给听哭了。”千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果然是湿的，“真是太丢脸了。”
“明明是我拉得好吧。”三上轻轻地用弓尖碰了碰地面，然后抬手，一边拉响四根空弦，一边小心地转动e弦底端的微调。
“还有，这把琴真是买对了。虽然不是很贵重的琴，但音色真的很好，很适合你。你觉得呢？”
三上又一次用弓尖轻轻敲了敲地面，“夸我一下有那么难吗？”
千秋破涕为笑：“你拉得真好，把我都给听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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