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1/2)

首发：~第7章 07

叶仙儿没吭声，只是竖起耳朵来认真听，老太婆说：“我要你替我剪脚指甲。”

乔森看她踌躇半天，以为是什么为难之事，一听只是修理脚趾甲，旋即点头就道：“没问题。”

老太婆搬出凳子，坐了上去，喜孜孜地说：“那就开始吧。”乔森一愣，道：“现在吗？”老太婆厉声道：“废话！难道你想反悔了？”乔森忙说：“我没有。”

这下黄代富是更加着急了，想也没想就说：“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些，警察马上就要上来了，你们是不是都想死啊？”

不出所料，被老太婆粗声喝道：“你赶着去投胎吗？有没有时间我不清楚吗？嘴巴关上。”末了，从怀里掏出指甲钳，递给乔森。

秦又夕忍不住感叹说：“她是有多着急，还随身带着指甲钳。”上官儒食指抵在唇瓣，示意她噤声。秦又夕才发现那老太婆正用左眼斜睨着自己，吐了吐舌头呢喃道：“听力倒挺好。”

老太婆脚上穿着双布鞋，鞋边绣着几朵小花，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众人看见乔森半蹲在地上，给她端脚脱鞋，不由得都伸手捂住了口鼻。

里面的袜子也瞧不出是不是原本就是黑色，袜子也有些年头，上面的纤维毛茸茸飞舞，就像发了霉的馒头。有趣的是脚趾头那端，被新接了数块补丁，倒是能看出最新的一块是红色。乔森半分不犹豫，伸手去脱袜子，忽的听见叶仙儿在一盘喊道：“等一等。”

乔森茫然望过来，众人也好奇她想做什么。只见叶仙儿大跨步走到黄代富跟前，命道：“把你老花镜给我。”黄代富道：“做什么？”

叶仙儿啧道：“叫你拿就拿，话这么多！”黄代富瞪了她一眼，委屈道：“我没有老花镜。”叶仙儿问：“那你有什么镜？”黄代富道：“我有墨镜。”叶仙儿不耐烦地道：“拿出来啊。”

叶仙儿也不打招呼，直接将墨镜架在乔森耳朵上，乔森虽然不太明白，却一时间心中觉得异常温暖。

黄代富不长记性，又催道：“搞快点吧，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冷不丁撞上老太婆阴鸷的眼神，立马就怂了，往后退出老远。

乔森立马道歉，赶紧去脱掉袜子。袜子有点难脱，总是被东西勾住，乔森只好一点一点往下用力扯，费了半天功夫，里面的脚趾终于完整露了出来。黄代富瞳孔放大，“啊”的鬼叫出来，好在叶仙儿早有预判，在他开口当下，立即按住了他嘴巴，那声鬼叫也便只有她和章国忠听见了。

乔森也是惊恐万分，因为老太婆脚上的指甲像鹰抓一般，尖头弯曲，又长又厚，似乎能抓在地板上，轻轻松松划出数道沟壑出来。原来二十年不剪指甲，指甲会变成这样，这样想着，乔森不自觉地心中悲痛起来，抬起头轻声细语地说：“婆婆，我会小心地剪，如果觉得痛，你就告诉我。”

他徒手握着老太婆干瘪肮脏的脚，像握着初生婴儿细嫩稚脚一样自然，他和声细语地向她报告自己每一步动作，每剪完一根，还会用指腹细细确认，是否还锋利割肉。指甲钳有些生锈，用得很不顺手，脚趾甲很厚，总是要重复多次才能剪完一个地方。剪断的厚指甲时不时就飞到空中，打在镜片上，有些打在乔森脸上，他也只是若无其事般轻轻抹掉。大家一言不发地看他每一个动作，不禁觉得肃然起敬。

黄代富是冷静不下来的，不停地来回踱步，见终于剪完，他长舒口气，陪笑着道：“丫头，你要拿什么东西交换，赶快给她吧，我们抓时间紧逃命要紧啊。”

余人也朝叶仙儿看来，叶仙儿却一脸淡定，摇头说：“我不换。”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听她说道：“我身上没什么东西是重要的，更没有东西对她来说是重要的，所以我没什么好交换。你们要走就走吧。”

这一变故，实是始料未及，秦又夕对叶仙儿言语了几句，叶仙儿仍是无动于衷。他们着实耗费了太多时间，没有工夫再耗下去，于是都尊重她意，只让老太婆带其余六人出去。

老太婆将清洁车帘子下的工具一清而空，众人瞬间会意，不待老太婆发声就都钻进了帘子里，唯独乔森却站在原地不动。

上官儒惊道：“难道你也不走了？”乔森重重地点头，说：“嗯。”

上官儒成全着说：“让他们自己做主吧。”秦又夕止住相劝的念头，道：“那我们就走了，你们自己要小心。”

老太婆望着乔森看了良久，从怀里又取出个东西来，抓过乔森手腕，强势粗鲁地给他套了上去。推着清洁车走到门口，又转过头问道：“小子，你幸运数字是几？”乔森不明就里，却仍是乖乖回道：“我的幸运数字是九。”话音未落门已经落锁，乔森也不知道婆婆她听清楚没有。

忽然变成两人独处，空气中的紧张因子好像都渐渐冷静下来。叶仙儿全然没想过他会留下来，心里不禁七上八下。乔森看叶仙儿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便也正对着她，靠墙蹲着，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