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雕像(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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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完灵儿，”沈司敌把人又压下去，“我不确定爹想做什么，因此等千石出去之后就呕了出来，那之后我问过千石，他说他不知。但是不论什么原因，我都接受不了，所以从那日离开府到现在一直没回去。我爹心里有气，拿我也没法子，就直接进宫面圣了，想必也是想给我个教训。”

沁灵问：“因为这个就动了鞭刑？”

“打吧，打也不回去，”沈司敌吻了沁灵额头，“我爹为大曲征战了几十载，皇上不能不给他那个面子。解决事情的方式有很多，我万没想到他会求皇上来制约我，同我讲究不孝有三，我顶嘴后就被罚了，那日皇上被气得不轻。”

“逸尘，”沁灵担忧，“为何不同陇国公问清楚，你倘若不问，他或许不知道你究竟在固执什么。”

“我了解我爹，问不出来的，”沈司敌盯着头顶的七彩帐帷说，“我爹这辈子不论是对先皇还是皇上，忠心不二，唯一遗憾的就是……”

沈司敌把将要说出口的“沈风阁”吞了回去：“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岁月不饶人，不能再替大曲效力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陇国公戎马一生，也该享受享受了，”沁灵把手抄到沈司敌后背说，“真把我吓死了，我以为是二哥计划失败父皇才打的。”

“浅年那里有夏贵妃和祁双护着不必挂心，至于太子之位，势在必得，”沈司敌帮沁灵盖好薄毯有些发困就闭上了眼，“让兵马歇两日，两日后我们启程……”搂着沁灵心也跟着落到了心底，后背被这猫挠一般的感觉使意识瞬间就模糊了，沈司敌第一次在沁灵之前睡着了。

沁灵摊开手掌抚过一道道结痂的疤痕，感觉到这分明抽得是自己，甚至比当初乌禅给自己的惩罚还疼。为自己和二哥，为文良和祁双，为沈氏和大曲，沈司敌从来没有为过自己。沁灵暗下眸子悄然起身点上了安眠香，又给沈司敌搭好了薄被，吻着他的唇沉沉睡去。

兵马好生修养了两日，第三日用过早膳左今和文良撑旗帅兵出发西羌。天气晴好，沈司敌又在身边，沁灵不想再坐马车，而是披上了沈司敌盯着婆子给他做的凤祥莲蓬衣。后背两只金丝镶边的冲天凤凰对目而视，月白的底色在玉珠驰骋之时更像是从天而降的白鹤，简直美极。

沈司敌侧眸发觉沁灵有些意气扬扬便故意问：“谁家的公子，笑了一路了，得意？”

“自然是，”沁灵甩起马鞭扔下一句，“我得意我的玉珠集万千美色与一体。”

沈司敌被甩远了，沁灵的尾音都没给他机会抓住，他望着那撒欢一般的背影怔住了，倘若他不是沁灵，自己也不是沈司敌……

越往西跑温度越高，环境也愈发干燥恶劣，除了起风时漫天黄沙和无边的沙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看不到。中间队伍就地歇过几夜，太阳一落山温度又骤然降低，好在沈司敌也算西羌的常客早已摸透了此地气候的路子，如此队伍才按时到达了城门。

沁灵还抱着百喆渊能出城迎接的幻想，可见到莫沿合那一霎那，那满心期盼顿时化为灰烬，在莫沿合的驻守下，西羌王族不得踏出王宫一步，百姓不得靠近城门一分，违者杀无赦。

现下沁灵刚到此地，只是听，尚未共情，他甚至觉得在莫沿合激越昂扬地阐述之下有些可笑。自己长着同西羌族人一样的异域面相，下场也同他们几乎一样，如此广袤的疆域成千上万的骆驼依旧要在恒昌帝的麾下苟且偷生。

这一路，民不聊生。西羌族人在莫沿合驻守下哀鸿遍野，放眼望去尽是破败的陋壁残墙，沁灵心生恻隐却又无动于衷。如此局面该怪谁，百喆渊还是百蝶影，活该啊……这莫不是一报还一报……

沁灵情绪愈发低迷，似乎发现了什么执意要求登上城门望楼。沈司敌示意莫沿合听令，其他人楼下待命。

夕阳给沁灵的风祥衣洒下万束光芒，仰首望去他像要展翅高飞的凤凰。风佛过肩头，长发飘散在西羌破败的望楼城墙，沁灵眸子冷然抬臂指着远方高耸入云的雕像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