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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4章 理智
整个酒楼血光四溅，乌禅被沁灵砍得血肉模糊，这是他的梦魇，他的心魔，是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罪人。乍然间他面部铺满了从那肮脏躯体里溅出的血，接而看不清了人，耳边充斥的全是沈司敌的劝阻声。
沁灵猛然将刀锋回转，直然指向沈司敌胸口，那般坚毅的眼神，犹如当年刚知晓山雀毙命那夜使人望而却步，却又躲不开身。
“灵儿……”沈司敌绷紧了神经，屏息敛声伸出手，想要拉回这个独自走向深渊的人，他轻声唤着，“停下灵儿，我是逸尘……”
沁灵喘着气，潸然泪下频频摇头：“不，你不是！是你们，害死我最亲近的人！哑姨和山雀，我只有他们……死了……都死了……”
沈司敌垂下手落了泪，所有的内疚道歉皆是轻于鸿毛的自我安慰。刺吧灵儿，如果能让你好受些，如此想着沈司敌挺直了身体往前走，等待沁灵赠予他的一切。
上官戎睦一旁焦急万分，此时沈司敌已然被愧疚分了心，但凡有一丝心软意活便是两败俱伤，“沈司敌！”上官戎睦大喊。
沈司敌恍然醒了神，他擦着刀刃侧身闪到沁灵背后捂住他的眼睛，夺下染尽污垢的刀，将沁灵紧搂在怀中不停安慰：“灵儿，好了，无事了，无事了……回家，我带你回家。”
赶回沁岚殿将近日入，路上沁灵着了风，没多时便起了烧。文良虽担心，但从沈司敌眸子中觉察到了不许多问，晚膳都没心情吃，帮沁灵擦洗干净便一直在门口等。
丁太医把完脉赶去煎药时被文良喊住，诧异之时，文良吞吞吐吐说：“丁大人，侯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丁太医慌不迭点了头，提着药夹子跑出了门。
屋内沁灵平躺盯着上方的七彩帐幔，二人心照不宣地怔着。他们都听到了，哑姨遗言寻母，乌禅遗言沈震，现下面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灵儿，”沈司敌捂住沁灵未暖过来的手。
沁灵猛然抽回去。
沈司敌的心顿时凉透了，从始至终，他一直想为沁灵做些能让他开心的事，可次次都是不尽人意弄巧成拙，从未向谁低过头的性子连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即便如此，他是一个七尺男人，并未想过逃避这些杂乱无章的事。
“灵儿，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去西羌，找……”
“出去，”沁灵不看他冷然打断道，“我哪里都不去。”
“母亲”于沁灵来讲是比街头小贩还陌生的词语，他当真还记着归隐的话，“百蝶影是百喆渊水性杨花的幺女，若她能讲实话，恒昌帝未必赐死，五皇子也未必会被丢弃……”，换句话说，倘若真如哑姨遗言，她还活着，那为何不来找自己？虎毒不食子，难道她也同父皇那般嫌弃自己是“煞星”？
可恨，罢了，是命。
今日这般冷眼对待沈司敌，无异于也在拿箭戳自己，未进宫前，沁灵从未怪过任何人，也没有机会怀疑何事。纵使整日遍体鳞伤，也是想尽办法讨乌禅开心，可如今，怎的就这般是非不分胡乱憎恨人？
“逸尘，”沁灵喊住了要走的沈司敌，起身盯着他的眸子说，“逸尘，我不会再做傻事，我还有事要去做，还有东西要弄清楚。”
沈司敌点头，将沁灵冰凉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他清楚沁灵敏感多疑，恰巧又是那份时常纠结的情绪惹的他控制不住乱发脾气，这并非他本意。倘若自己能做好一些，能做他坚强有力的后盾，他何至于如此。
“灵儿，”沈司敌坐在床边拥起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抚着沁灵后背。
沁灵靠进沈司敌怀里说：“哑姨跟着乌禅居无定所，她会不会找不到家，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她。我尚且想着倘若哪天遇到哑姨，给她花不完的金锭子，让她享受富贵荣华。可是，可是今日，她就在我眼前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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