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游春宴(1/2)

首发：~第38章 游春宴

四月二十八，游春日已到，如此云霞绮丽，风光旖旎，凭这景色不用做任何都能使人神采奕奕。恒昌帝今日不上朝，早膳尚未用便匆忙赶到沁岚殿。

沁灵前一日因脚疾被沈司敌盯着没有下地，缺的觉也足时补了回去，卯时未到便着衣起身坐在檐下，闻着花香一页一页翻看卷书，突然一声不符时宜得尖声通报打破了意境。

“皇上来了。”文良屈身提醒。

沁灵将卷书置于椅榻，缓步走下石阶，同进殿的恒昌帝躬身作礼。觉察到恒昌帝今日心情大好，早已提起的心也放松了三分。沁灵笑颜道：“想必父皇近日入夜睡梦酣甜，方才远着看甚是气宇轩昂。”

恒昌帝大喜，一个字未说倒先笑了一场，他进殿坐于主位道：“沁灵，还是你心细，朕最近夜里睡得更踏实了，听宫门守卫说你前几日去了阴阳陵，可否有此事？”

“回父皇，儿臣知错，”沁灵呼吸微喘，跪地回应，“因游春日将到，沁灵想着提前去阴阳陵补阳为父皇修德占卜，祈祷四方神灵在这一日佑主平安厚福，加之梦中有邪祟肆意祸害阴阳陵，儿臣一时心急，便没有请示父皇，私自出了宫，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文良双拳紧攥，直然盯着主子尚未好的脚，鬓角急出了汗。

“朕不计较，快起来，”恒昌帝抬手示意沁灵起身，“那阴阳陵可好？有何不正之事？有无替朕给先皇再焚些楮钱？”恒昌帝已然被梦魇折磨怕了，一口气想问个痛快。

沁灵嫣然一笑：“父皇且安心，阴阳陵安好无事，现下万物复苏，邪祟随处可寻裹腹之物，儿臣供的阴阳食若不和他们胃口，也不会再无所忌惮地生事，更何况，儿臣一月两次焚烧楮钱，父皇阳气盈余，他们也万不敢再靠近。”

恒昌帝眨眨眼点头：“是，朕信你，近两年几乎已经没有再梦魇了，沁灵你有心了，当赏。”

“谢父皇，”沁灵搭臂作礼，“今日游春日，沁灵也已经事先卜了一卦。”

“朕来就是为了这事，沁灵，你说一说今日可有何需要注意的？”

“回父皇，儿臣醒来就观了天象，现下晴空云薄，但东向鱼鳞云片片愈发增多，寅时又起了东风，虽不大，但日入之时这雨也就该来了，介时孤魂野鬼无处躲雨，兴许会随阳气不足之人回宫。因此儿臣想着父皇同母妃皇兄在城内游玩赏春，需日入前回宫，如此以往便可相安无事。”沁灵说完扬起嘴角，恒昌帝一副坚信不疑的神情看着真叫人发笑。

“你不打算去沁灵？”恒昌帝听出沁灵话里有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意思。

沁灵遽然被恒昌帝的问话堵住了喉咙，游春之事确实因为脚疾打算将自己撇出去，但没料到恒昌帝会问，的确给了个猝不及防，大意了。

沁灵抿唇撩起眼皮看了眼文良，文良轻咳一声，他会意笑答：“回父皇，安平今年气候反常，昼夜温差太大，昨日入夜觉着头晕，喉咙也涩，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不要惹了其他人，因此儿臣请求父皇允沁灵白日在沁岚殿稍作休息。”恒昌帝一时没做回应，沁灵急忙补充，“不过晚宴沁灵定会参加的。”

恒昌帝点头吩咐文良传太医诊治，临走时瞧见檐下椅榻上放的《百诗赋》1，便饶有兴趣问沁灵最喜其中的哪一首哪一句。

沁灵思考片刻背道：“儿臣最喜《晚桃花》2中的，‘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这一句。”

“怎讲？”恒昌帝眯着眸子问。

“浅意解释，桃树春时花开繁茂，即便生的位置不好，在太阳余晖地照耀下也能枝繁叶茂，现下安平正直暖春，得了个应时应景，”沁灵收起笑容接着说，“深意，尚且不去想诗人将这桃枝比做寒门还是贫女，至少沁灵眼里只看到了终究有贵人将他拾回府中好生欣赏，贵人同百姓的格局确实不一样。”

恒昌帝心中一惊，沁灵这分明是话中有话，他将这首同自己身世毫不相干的诗句，硬是诠释到了一起，自己若是贵人，沁灵就是那枝毫不起眼的桃枝。

沁灵一定是在感激，十五年前的丢弃之事他并不在乎，恒昌帝绞尽脑汁想说服自己。

“嗯，”恒昌帝叹气，“那些年，委屈你了沁灵。”

沁灵神情落寞垂首道：“回父皇，儿臣只是单纯喜那句诗词罢了，并无他意，若是惹父皇不高兴，还请父皇饶命。”

“那相士苛待你，朕也听闻了一二，因此惹了一身顽疾，且好好养养，日后入文华殿同其他兄长较量较量，”恒昌帝起身拍了沁灵的肩头道，“重赏黄金五百两，除此之外朕再给你个特权，宫禁制度以后在你这将不受用，日后可以不禀报随意出入宫，但仅限于阴阳陵。”

说到底，凭占卜这个本事，别说沁灵已经十七岁，就算到了二十七岁成婚生子后，恒昌帝也未必能封地放人。

谢了恩送走皇上，沁灵径直回屋坐到了床榻，他头倚靠在床帐旁，觉得自己犹如抽丝剥茧的蚕蛹。方才那句诗，自己当真没有其他用意？还是成心要让皇上内疚，忏悔？他恨自己如今也成为了当初厌恶的心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