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氅衣(3/3)

首发：~第5章 氅衣

老段舒出口气说：“进宫后就被封为义子，安排到了石木坊，那日还是我接应的你们。”

“嗯。”沁灵怔着轻哼一声。事到如今，他没有一日不怀疑自己当初做错了，他以为跟了“贵人”就能让山雀和阿狸过上好日子。

“自从咱们进了宫，宫中风波就不断。”山雀搓着手说。

“那与我们没干系，不要多说不要多问，若不是懵懂无知，谁又愿意来呢？”沁灵不知，即便他一万个不愿意，皇命谁又敢违。

老段扭头瞧了眼沁灵身后的蛇虎氅衣，摇头叹了口气说：“沁灵，务必当心。”

不怕虎狼当面坐，只怕人前两面刀，时时踩着刀刃走，稍不注意，便是遍体鳞伤。鬼爷的大氅，不是谁都能披的，但凡被裹上，不是福，那便是祸了。

隔日卯时，锣响三声，石木坊的杂役们陆续起床用饭做活。沁灵如以往先喂了阿狸，随后自己咽了几口清粥，起身同其他杂役走出院子搬工人运回的石木料子。

深秋的早晨常人皆捂上了薄絮纩衣，沁灵和山雀衣着单薄的粗布麻衣额头还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忽然一根戒杖横在沁灵身前，沁灵抬目见到了赵管事那副想要生事的脸。其他杂役不时偷着瞟向这边，谁都不敢吭声依旧搬着料子。

沁灵不语，在等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人要降临的罪名。

赵管事开口问：“沁灵，憩息室内的残余杂物今晨为何没清理？”

沁灵诧异地看着他：“赵管事未曾吩咐，我自然不知。”

“我不吩咐你便不做，是这个意思？”赵管事横眉竖眼摆着一副找事的态度。

“赵管事，如果您想惩罚大可不必如此费劲心思，憩息室是您的私人寝房，闲杂人从来不允许进去，沁灵自然也未曾进去过，”沁灵放下手中的木料说，“倘若您吩咐让我去清理，我必定不会听了不管，但是您一个字没有提，我当然不知道里面有杂物。于情于理，您不论给我扣什么罪名，是不是都不合适？”

赵管事冷哼：“于情于理？于情于理你们都是石木坊的杂役，我同样未曾让小卓进去过，为何他会时不时门外惦记着屋内是否有杂物需要清理？更何况，进了石木坊的门，眼力见这东西，得有，不是么？”

沁灵仰头舒了口气，嘴角轻扯片刻，说：“他人怎么做，我不知晓，不剖析，同样也不惦记，该我做的你拦我也做，不该我做的，打死我也不做。”

赵管事突然发出一阵哂笑：“沁灵，真是傲骨崚崚，十五年的苦头当真没白吃，皇上可是下过令，义子与杂役待遇同等！”说罢便扬起手中的戒杖挥向沁灵。

山雀一个跨步上来挡在沁灵身前，戒杖重重砸在山雀后背。

其他杂役手中的活干得更急，谁都不敢多瞟一眼，老段一旁急的直跺脚，他被赵管事打过，腰上的伤一年了都没养好。见赵管事胡乱敲打着二人，老段刚想扑过去时，院外响起一声呵斥：“住手！”

手持麈尾拂尘精神抖擞的小太监站到门侧，屈身闪开路。一位红唇秀靥，身着藕色貂皮镶边棉袍，外披海棠端罩的姑娘，被丫鬟扶着，随着一阵风铃音，迈着莲花步挪近，身后一众下人身后从着待命。

赵管事慌忙将手中的戒杖扔了老远，狰狞的表情霎时转为笑意，屈身作揖道：“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上官芙霜持着刺绣帕子轻掩住唇吸了口气。

赵管事见上官芙霜没有言语，便趋奉道：“奴才请长公主屋内歇息，这脏污狼藉之地万不能污了公主的千金玉足。”

上官芙霜浅笑轻飘飘一句：“这地儿是污。”

她指的是什么，赵管事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