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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章 草原的王
火烛芯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母亲没有再说话，她让我回去睡觉，我抿抿嘴唇还是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红木桌上放了一个精巧的木雕盒子，打开来是几瓶伤药，我拿起一个小巧的蓝瓷瓶子，这是母亲的。她什么时候给我送来的。我掀起毡门，母亲坐在外面望着远处的地线。她没有看我，只是说了句：“早去早回。”
背着那个箱子，我骑上了马向塔娜夫人的帐子跑去。
塔娜夫人的帐子前面升着一股直冲天空的白烟，下了马才看清是塔娜夫人在煮羊肉。看到我来了，她很是高兴，随意擦了擦手就过来拥抱我。这个身上有些羊膻味儿的阿妈总是那么的暖心肠。
“我的儿子，这么早过来辛苦了，你巴雅尔哥哥好多了！”这个女人今天的状态轻快了不少，煮的一锅羊肉应该是为了孝敬那个巫医。
跟着她进了大帐，发现巴雅尔真是好了不少，他歪斜的倚着一个羊毛皮卷，头发还是散在脑后，不过被水打湿了，一滴滴的水掉在羊毛皮上，滚落下去。
“三哥！你好些了吗？”我疾步走近他，不敢触碰，他的脸上还有些擦伤。
“小其来我这里，这里软和。”
我靠着另一个羊毛卷子，他看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你笑什么！”
他开玩笑似的说：“看我们的小妹妹小其，生的这样好以后要找个好婆家。”他总爱说我长得像女孩子，往日我一定会生气的想要锤他，今天看到他身上的伤，只是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塔娜夫人见我们聊得开心早就出门去了。
“给你。”我没甚好气地说，还记挂着他刚才调笑我的事情。他到很是吃惊地问我：“什么？”
“这是我阿妈给我的，是汉人们上好的伤药，包你药到病除。”
巴雅尔很是新奇地翻看那几个漂亮的瓶子，我告诉他要经常换药才好得快。说到这里我又想到或许他再也不能坐上马背，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起初巴雅尔还没有注意到，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我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巴雅尔手忙脚乱的哄我，又因为如今腿脚不方便只能竭力去够我的脸，我被他滑稽却暖心的动作逗笑了。
“小其别哭，你一哭三哥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男子汉不可以掉眼泪。”
我抽噎着回答他：“那还不是…你现在…的样子。”他倒是不甚在意，摸了摸我的发顶有些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右腿。
“你怎么能摔，你是最厉害的神箭手。”
“小其，有时候，你会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来保全自己。”
当时的我是什么反应？我记不清了，大约是懵懂的落泪，又或是满不在乎地大笑，只是这句话我记了很多年。
巴雅尔的腿还是留了毛病，就连母亲的药也没有治好他，他只能跛着右腿跟我们玩耍，别的哥哥到了他那个年纪早就去了马队，我以为巴雅尔也会那样，然后成为大将。
只可惜造化弄人，巴雅尔被父亲分派出来教导孩子们。那是一个夏天，天空是那样的蓝，我们是那样的快乐，那一年我十四岁，巴雅尔二十三岁。正是蒙古汉子征战的年纪，他却只能窝在家里教我们射箭，他的弓箭还是那么厉害，说是射中左边那只雁就绝对不会碰到右边的一根毫毛。
孩子们都很敬佩他，叫他是英雄哲别。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射箭强一些，其他的简直不能看。我长得愈发像汉人了，母亲很是喜欢，她甚至托人给我找来了许多汉式的衣服，还给我梳汉人的发型，父亲见了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其他的人暗自计较。
兄长们大多是背后议论，有些将军家的孩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看到我就偷笑，起初我以为那是艳羡，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嘲笑，他们厌恶我的纤弱，讨厌我的皮肤，愈演愈烈，到了后来甚至会成群结队的将我围在马群中心，他们叫我是‘叛徒汉奸，是汉人的走狗，是蒙古的败类’。
我大喊着‘我不是！’可是没有人在意。
我穿着蒙古服饰也会被他们说是偷东西的贼，而不是尊贵的乌日更家的六王爷。母亲知道后只是淡淡一笑，她告诉我：“总有人嫉妒你小其，你只要记住你的父亲很喜欢你，但是你的大哥是一匹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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