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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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月好笑，喝了口咖啡,真是个有趣的人。

老板坐下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挺好的，好好的上班，好好的谈着恋爱，生活稳定，很让人羡慕。”

“嗯？”云山月抬起头，老板话里带着些失落的语气，“你呢，你不行吗？”

老板瞪圆了眼珠子，“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别闹。”云山月忍住了喷老板一脸咖啡的冲动。

“想念”是禁烟的，老板带着云山月往外头过道上走去，路上还碰上了客人，老板熟练的和客人打了招呼，客人就自顾自进了店，完全没有哪里不对。

“不管吗？”云山月问。

老板笑笑，“我的店客人可以一切自理。”

云山月伸出大拇指，连夸带赞。

白天没有给人适合谈心的环境，光线太亮，窗外白茫茫的雪又太过凄凉。整个世界陷在一片雪白里，但和云雾灰那种没有鲜活度的白又是不一样的。老板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点上，又递了根给云山月，云山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这根烟。

可能是话题刚好起了头，也可能仅仅只是因为那杯苦涩的咖啡，老板口中的故事很短，大起大落的人生在他平淡的描述里甚至都掀不起波澜。他望着窗外的眼神空洞又迷离，那种眼神云山月没有见过，但却再熟悉不过。

“我今年二十九岁了。”老板吐了口烟叹息般的说，“和她是在高中认识的，我们相识谈恋爱一起考上大学，毕业然后准备结婚，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大概是太顺利了吧，周围朋友当时都是那么说的，我们甚至被称为模范伴侣，日日被他们拿来和自己的另一半比较。所以就遭报应了。”云山月的余光瞥到老板手上细微的颤动，“遭报应了。”老板喃喃道。

老板的未婚妻病了，在他们要去领结婚证的前一个星期。体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被雷劈应该也觉得不过如此。老板的未婚妻在那个时候却没有哭，这么坚强又勇敢的女人，让他轻而易举的哭红了眼眶。

病情来的太突然，每况愈下，婚纱照都还没来得及拍的时候人就瘦的只剩一层皮包骨。后来那个坚强的女人就不肯再拍婚纱照了，却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让他来看自己，相反她还是很粘他，丝毫不介意自己骤然间的变丑。

“大概是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老板的烟抽的很快，又点起了新的一根，吐出的白色烟圈融进了外头寒冷的空气里，像是不曾出现过。“她清醒的时候就会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拉着她的手给她讲恋爱时候的故事，她说她都忘了。不清醒的时候就蜷缩在床上哭，只有那些不清醒的日子里，她才变成了那个年龄段最正常的小姑娘。”

小姑娘还那么小，日夜被病痛折磨，却还担心自己的男朋友难过。醒来的时候，那只瘦到只剩骨头的手会抚着老板苍白的脸颊，虚弱的还笑着问，“怎么眼睛这么红，没有睡好吗。”

再后来小姑娘就走了，在一个安静的下午，在她已经几天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下午。没有任何遗言，她没有让老板忘了她，也没有让老板记得她。人死后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变的，老板没法形容那个脸色，“可我知道她走了。”

他参加了他的姑娘的葬礼，墓碑上的小姑娘笑的阳光明媚。墓碑前的玫瑰花里藏着戒指，还藏着老板的一辈子。

“人生在世生离死别是常事，这是句废话。”老板的话里带了些恨意，“能接受得了的那叫常事，接受不了的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要那些顺利的人生，我想和她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离开了我，哪怕是让我走”

像记年说的，这些副本是根据编号001的感情搭建的，云山月和记年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场庸俗到再正常不贵的爱恋里。

咖啡店的名字叫想念，咖啡杯的名字叫想念，店里的每个角落都藏着老板对于他的小姑娘那些无尽的思念。那些思念每日每夜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占据着他不堪一击的心灵。她的小姑娘太坚强了，坚强到离开了他。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叫生与死的门，在那些百分百确定会分开的日子里，他和她都没有逃避。

云山月点燃了手中的那根烟，那种尼古丁吸到肺里的片刻晕眩让他想到了记年，抛开生死，他和记年甚至算的上幸运。他仍旧没办法准确定义自己和记年之间那条模糊的感情线指向哪里，可所以呢，也不是很重要。

“明天我请你喝酒。”云山月拍了拍老板无力的肩膀，那杯苦涩的咖啡彻底融进了老板破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