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打草惊蛇(1/1)

首发：~第103章 打草惊蛇

杨洛手里攥着苏婉儿给的绢帕，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绢帕上的字触目惊心，郑元业竟然勾结石大宋，还让大宋使团在冬祭前三天进京，说是来朝贺，实则包藏祸心……这哪是普通的朝堂争斗，分明是引狼入室的叛国大罪！

虞惊鸿凑过来看，声音都变了：“大宋使团要来？郑元业疯了吗？南边边境的大宋军队早就盯着我们呢，放他们的人进京城，就像打开了狼窝的门，再想关上可就难了。南疆那边……”

她没说完，但杨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南疆由杨洛的爷爷杨南天镇守，要是京城乱起来，南疆被里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林穗儿端来热茶，忧心忡忡：“少爷，那现在怎么办？这信……要给皇后娘娘吗？”

“给，但不能全给，也不能现在给。”杨洛将绢帕小心折好，贴身收藏，脑中思绪飞转。

吕皇后欲效武曌，对皇权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她若得知大宋使团参与其中，反应难以预料，是雷霆震怒提前清剿？还是将计就计，利用使团做更大的文章？

更重要的是，一旦她确认郑谢两家勾结外敌，为绝后患，极可能不再需要杨洛这把“刀”，甚至可能为了掩盖某些“不光彩”的细节而灭口。

他不能把全部底牌，尤其是苏婉儿这张至关重要的牌，现在就亮给一个同样危险的棋手。

“碧水巷的新尸案，就是我们的掩护。”杨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皇后任我为刑部郎中，那碰到命案当然要查下去，惊鸿，你带上可靠的人，以复查碧水巷尼姑被杀案为由，封锁静心庵，尤其那口枯井和密道入口，做足姿态，同时，放出风声，说我们找到了关键线索，指向谢府别院。”

虞惊鸿立刻会意，“你想打草惊蛇，逼尚云和谢家残余动起来？”

“不错。尚云在别院失了苏婉儿，又被我闹了一场，必然惊惶，而他这一动，我们才有机会。”杨洛语速飞快，“穗儿，你负责照顾苏小姐，寸步不离。她的身份和这封密函，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绝不容有失。”

“知道了，少爷！”林穗儿用力点头。

“那我呢？”柳青急切地问，目光看向内室方向。

“你有更重要的事。”杨洛看向她，“苏小姐说那胭脂是宫廷特制，你既然在翠烟阁见过类似的，说明这胭脂有流出宫外的渠道，我要你动用你在风月场中所有的人脉，秘密追查这种胭脂的流向，尤其是最近三个月，有哪些非宫中的女子在使用，或者有谁在大量采买、赠送，这是一条暗线，查清了就能确定尚云的真实身份。”

柳青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红玉姐姐也曾提过，有些贵客会带特殊的胭脂赠给相好的姑娘……我这就去办！”

安排妥当，书房内暂时只剩下杨洛和虞惊鸿。烛火噼啪，映照着两人同样凝重的脸。

“尚云……他到底是谁的人？”虞惊鸿低声问，“对皇后毫无敬意，又能驱使谢崇山，如今还牵扯出大宋使团……安乐公主？镇东王？还是……大宋本身？”

“都有可能，或者兼而有之。”杨洛走到窗边，望着皇城方向逐渐亮起的天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恨皇后，也恨玉贵妃一脉。他利用‘凤仪宫特使’的身份，更像是在玩弄皇后，甚至可能想借皇后之手除掉郑谢，再嫁祸于她，最后渔翁得利。他让郑谢在冬祭‘黄袍加身’，拥立的绝不会是皇后，但也不会是安乐公主，那等于直接暴露镇东王。大宋使团……或许他真正想拥立的，是一个对大宋有利的傀儡？”

虞惊鸿说：“照你这么说，他们很可能想扶持苏婉儿当这个傀儡，论身份，她是长公主，血脉上能让大家服气，可在朝堂上又没根基，用来当傀儡再合适不过了。”

杨洛思考了一会儿说：“当务之急，是盯紧大宋使团的动向！密函说他们冬祭前三天入京，算算日子，也快来了，惊鸿，我把杨府的暗卫交给你，你动用一切暗线，严密监视所有通往京城的官道、驿站，尤其是南方来的队伍。我要知道他们的人数、仪仗、领队是谁、何时抵达、下榻何处！记住，绝对秘密，不能惊动任何人，包括凤仪宫。”

虞惊鸿认真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你自己也要小心，皇后那边……”

“皇后那边，我自有办法应对。她急着要郑谢的罪证，我就先给她一部分。碧水巷的案子、谢府别院的异常、静心庵的密道，再加上之前账本里谢崇山挪用军粮的证据……这些足够让她暂时满意，也能把水搅得更浑。”

天全亮了，杨洛坐上马车，出发前往凤仪宫，车轮碾过皇城的石板路，轱辘作响，他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巍峨的宫墙。

冬祭一天天近了，玄武门、黄袍加身、大宋使团、苏婉儿、吕皇后的野心……无数线索在他脑子里乱转，如同暴风雨前的沉闷雷声，在皇城上空隐隐滚动。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最危险的钢丝上。

查案，是唯一的通行证，也是最后的保护伞，他必须在这张伞被狂风彻底撕碎之前，找到那个能颠覆棋局的真相，以及……一条生路。

……

凤仪宫内。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里一丝无形的紧绷，吕皇后端坐凤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锐利如鹰隼，落在躬身行礼的杨洛身上。

“碧水巷的案子，驸马查得如何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缓得如同在问今日天气，“本宫听说，又添了一条人命？”

杨洛垂首，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清晰道来：“回禀娘娘，新发现的死者确系静心庵尼姑妙音，死于窒息，后被毁容刻字弃于井中，手法与红玉案相似，意在混淆视听，制造恐慌，臣已封锁静心庵，详查庵中往来人员，尤其是与谢府别院相关的线索，目前证据指向，有人欲以此掩盖另一桩命案或……藏匿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