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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4章 不是
说是屋子也有些不贴切,木桩有间距的整齐并立着,钟楼不可能有牢房,若是有,那便是自己造的,虞棠默默看去被绑在劳内一根结实木柱上的男人,虞擎披头散发,全然不复昔日威风模样,落魄又挫败,闻众人拜见的动静,方才缓缓睁开枯卷发丝下沧桑的眼:“是你啊…阿棠…”
从未有人这样叫过她,虞棠觉得浑身发麻,僵硬地看过去:“为什么是我们父女?”
这个问题自回了幽州她便揣在心中多时,先是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在众多更为亲厚的堂姐表妹中选中她,即便是箭靶,也有更为心甘情愿貌美如画的,为什么是她?
而在之后每次更多了解这些人在背后对她们父女做出一系列计谋,虞棠更为疑惑不解,胆战心惊,甚至有些好笑,她们父女二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善事积了什么德,能得到她们如此垂怜?
虞擎抬起头,不顾看守的犀利眼神,只盯着虞棠看。
说来奇怪,他分明看的是自己,虞棠却觉得那双被谋略腐蚀的眼睛里又另一个人的影子。
虞擎倏然勾了勾唇,嘴蠕动两下,虞棠忽然不敢深想。
“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而他却有了想说的欲/望。
虞棠觉得天塌地陷,耳上流苏蓦然晃动起来,她控制不住的上前,言语中含着从未有过的激动:“我是我母亲所生,长得相像是自然!”听不出是像掩盖什么,又欲盖弥彰的不像话。
众人震惊,阿沅第一个反应过来慌乱去拽虞棠的胳膊:“姑娘冷静些,他说的都不可信!”
虞棠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不断,倔犟的眸子盯着虞擎半响,阿竹顺着她的背脊,见她鼻息缓缓放轻便朝两边去了个眼色,只是还不待人动作,虞擎又笑起来:“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男人端详着视线看过来:“你们虽然长得相似,可惜性子还是差了点,她可是比你还要犟,你倒是让你进京就进了,她呢,宁愿下嫁给虞鸿文那么一个废物也不愿跟了我,宁愿一头撞死也要我抱憾终身,说起这个…你应当是有点印象的,毕竟她那个时候刚生了你,喜欢的不得了……”
虞棠再也隐瞒不了自己,他叫的不是‘阿棠’而是‘阿檀’,她早就印象模糊的母亲,脚步虚浮,她陡然攥住阿沅的手,挡住阿沅让人阻止虞擎诳语的动作,死死盯着他那褶皱不堪的嘴脸。
“我不过是想给你送个见面礼,顺便和她叙叙旧情怎么就不行了呢?虞鸿文那个废物就值得她拼死拼活生下你,我,虞家最尊贵的少爷!皇后的亲弟弟!竟连她一次好脸都不配么?凭什么?”虞擎忽然大笑起来:“你看吧,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让我虞擎不称心如意的人都不得好死!”
迷雾散开,沉寂的真相面目全非,虞棠盯着那可怖的嘴脸,全然忘了手下的力度,指甲陷入皮肉中,阿沅痛的在心底刺眼咧嘴几乎跳脚,面上却不敢松开手,又不能阻止里面的疯子疯言疯语,全身心十二分戒备虞棠的动作。
蓄满泪水的眼眶再也忍耐不住,硕大的泪珠隔空落下,虞棠觉得什么事情都明了了,漼漠的父母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她们全家所有的灾难,上辈子的死不瞑目,全都是这个人著作。
霎那间,悲愤懊恼,哀痛不耻全部化作眼中一团被风吹的动荡不安的焰火,虞棠猝然推开阿沅,像上辈子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那般抽出看守的佩剑,却不是再向这自己,而是刺向始作俑者的胸口。
虞擎吐出一口鲜血,垂首去看那剑锋指向的位置,又抬眸,看着虞棠:“有本事,便杀了我。”
他不能死,这是激将法,你不能应他所求,虞棠不断默念这几个字,眼前却被泪水模糊出母亲的模样,她是那么温婉娴淑,凭什么因他的自私自利就断送了她如花的年华?但虞擎不能死,他是踩死虞太后的最后稻草,可是母亲呢?父亲呢?那些被他残忍迫害的人们呢?可是……
“王爷!”
天人交战被突然打断,虞棠眨了下眼,有一颗滚烫的泪珠顺势落下,却不在是阴冷的地板,眼前水汽消散,虞棠看着落在宝蓝衣袍上最为深厚的一抹色彩,有些发愣地视线上移。
比他寒若冰霜的面容更先被虞棠感觉到的,是落在手背上温热的掌心,她感觉到刀柄被人带着推进,听到虞擎发出痛苦又畅快的咽呜。
她到底胆怯,总归不敢了,惶然慌乱地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魏庭之依旧坐在轮椅上,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阴霾,分明让人心生畏惧,虞棠却似找到主心骨,高悬的心脏渐渐落下;而魏庭之右臂微微抬起,宽厚的手掌轻而易举包裹住小巧柔荑,带着她微微右转刀锋——虞擎面目狰狞,眼看那刀尖不再深入心脏,时而左转时而右拐,动作轻缓,力道中肯,如隔靴搔痒,疼痛难熬,又争不到致命一击。
“魏庭之,你若有本事——呃——”
又是一口鲜血,刀口还在转动,虞擎却再也承受不住,晕死过去,然刚闭眼不就便被盐水泼醒,睁开眼,早就没了魏庭之的身影,连带着那个兔子胆的姑娘也不见了,他忽而仰天长笑,众人见状更为愤怒,炙烤铁烙接踵而来,即将断气之前又让给他续上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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