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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章 015
苏格兰维持着俯身的动作，他咬着牙听牧野澪交代遗言，或许是情绪波动过大的缘故，他搭在手术台上的手背暴起了好几条青筋。
床上的少女虚弱到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只有嘴唇在动：“奥多会给你们带路，别在这里久留……快走。”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必须要屏住呼吸才能听清她的吐字。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一刻，他感觉她的生命就像一个即将到底的沙漏——她每多说出一个字，就会淅淅沥沥地往下掉一片沙子。
即使他很不愿意接受，可事实当前，由不得他不信——牧野澪是真的快死了。
“你别说话了……”苏格兰的脸上掠过不忍的神色，他捏了捏她的手背，扭头对阿莫说：“我知道你救不了她，但你有办法把她头上的口子缝回去吗？”。
红发的机器人看了他一眼，绕过沉默不语的波本，起身向手术台的方向走来。
它配合地拿起了手术线：“缝合我倒是没问题，只是她这个情况……说实话，缝跟不缝并没有什么差别。”
看到阿莫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心里的无名火烧得更旺，语气也褪去了亲和：“你不需要关心这个，我只希望你做你能做到的事，剩下的我来负责。”
听到这话，阿莫倒是有了些兴趣，它一边固定着连接板，一边好奇的问到：“你负责，你能负责什么？你是救不了她的，你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除了救她，他总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
苏格兰打定主意，没有再分神理会这个机器人。
因为害怕牧野澪撑不下去，在阿莫飞针走线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
“喂，千万不要睡过去啊，再坚持一下，害怕的话就抬一抬手指，我会抓住你的。”
牧野澪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手静静躺在他的掌心里，一动不动。
他忽然想起有个说法是，人在将死之际听力会有所下降，所以又特意矮了矮身体，伏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你真的想留在这里吗，不想的话，我带你出去好不好，对了……你喜欢山吗，山上有好闻的植物的气味，有很耀眼的阳光，还有……”
他紧张地盯着她，不敢错过一点动静：“不想留下来，就眨一下眼睛。”
这次，牧野澪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他托着她的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苦涩地想，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缝合的工作完成得很快——按照阿莫的说法，原本牧野澪的身体就大半都是机械，动起手术来，过程自然接近于维修而不是医疗。
在它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后，这台机器人就礼貌地把他们赶出了房间。
“既然小澪让奥多给你们带路，我就不多事了，你们快些走吧。”
波本原本已经跟着苏格兰走了出去，但几分钟后，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再度折了回来。
他单手撑在门框边，气息还有些不稳，用郑重的语气问：“你呢，你不想离开吗？”
阿莫的嘴角轻轻上扬，它说：“我是不可以离开的，指令里规定了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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