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先皇遗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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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愤然道：“但是她的做法，朕却实在不喜。就算朕想收回对贵妃的爱，但毕竟她过去是朕最心爱的女人……皇后这么做，却是太过分了些。”

崔珏颔首，不再应答。

凤鸾深深吸了口气，“难道朕刚立下的誓言，又要被自己打破么？”

崔珏立刻道：“小人知道皇上不想见贵妃娘娘，因此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凤鸾凝视他，“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崔珏点头，“小人已经将贵妃娘娘送回了凝翠宫，并且为她叫了医术精湛的周御医。”

凤鸾道：“莺儿那丫头呢？”

崔珏回复道：“周御医也一并为她诊治了。”

凤鸾沉默，缓缓道：“那丫头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贵妃苏醒后，定然会悲痛欲绝的。还有，日后要加强戒备，不要让贵妃再受到任何惊吓，但是不要给她发现有人暗中护着她。”

崔珏小声道：“小人明白，不知贵妃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得陛下您如此隆宠。”

凤鸾冷笑，“只是朕的这种挂念，对她来说，不过是负担罢了。”

他站起身走下御阶，负手踱至宫门前，仰望天穹中的星辰。

崔珏小心翼翼跟至他身后，安慰道：“陛下，贵妃娘娘她会没事的。”

凤鸾颔首，不应，又道：“苗晋卿可有消息了？”

崔珏趋步上前，盯视皇帝煞是好看的侧脸，道：“仍是没有先太子的消息，苗晋卿将军几乎已经将整个大漠都搜遍了。”

凤鸾“哦”了一声，又道：“乐游国有没传来消息？”

崔珏脸上泛起喜色，“送来一份喜书，向皇上您道贺，还预祝皇后诞下男婴，永传我白璧国帝业。哦，还送来了一千头牛，一千头羊，以及一些犀牛角做的酒具等大漠特色之物。”

凤鸾唇角微勾，脸上似笑非笑，道：“这乐游国还真是识时务，年前押朕去做人质，企图令先帝割让我白璧国土与城池，如今又希冀与我白璧国修好。”

他不再说下去，而是摇头微笑。

崔珏笑道：“这乐游国虽说是邻邦，却并非是友邦，说好听点叫‘识时务’，说不好听点，就是‘唯利是图’。当年秦王嬴政也有为质经历，之后不也横扫六国？勾践卧薪尝胆，也三千越甲吞吴。皇上不必视此为人生污点。”

凤鸾回头看他笑道：“没想到你读的书还不少。”

崔珏讪笑道：“过去在先帝身边伺候，小心留意，用心记诵，倒也学了不少东西，但比起那些正儿八经的先生们却是差多了。”

凤鸾微笑，一时又正色道：“乐游国假惺惺也好，真实意也罢，两国来往，要抱着至情至性的态度，才不负我礼仪之邦之名。你这就责备礼部，送上我国最好的绫罗绸缎两千匹，还有金银漆制酒具八百具，以及名马九匹，美人五位，官窑陶瓷三千件，作为谢礼。”

崔珏应道：“是。”

凤鸾举步跨出门槛，站在高高的汉白玉石基上，眺望皇宫宫墙之外远处的淡墨群山，静寞地环绕着皇城，在淡淡星辰的映照下，勾勒出绵延起伏的飘逸弧线。

崔珏跟在他身后，小声道：“皇上您看什么呢？”

夜风轻拂凤鸾身上的帝服，他抬手遥指，说道：“你看，这京城易守难攻，的确是设立京师最恰当之所，我段氏先祖开疆扩土，奠定这永传的基业，是何等卓著辉煌的功勋。”

他说着，脸上一片荣光，倘佯在先祖的伟大功绩中。

崔珏赞叹道：“不错，白璧国立世二百余年，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的确是风光无限，这周围的国家，哪一个不是看我们白璧国的脸色行事？”

凤鸾笑道：“正因如此，朕才更有理由将白璧国的基业永固！”

崔珏回眸凝视着皇上，心中由衷替他高兴，皇上终于摆脱情爱中的失败阴影，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帝王应为的政事上。

他受先皇遗终所托，担任新皇的贴身总管太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辅佐新皇走向正途，而非陷入盘桓的泥沼中。

三代宫禁，皇后的正位对于国家的巩固来说是何等之重要？

纵观历史，皇后不正，武氏临朝，李氏子孙淹留京外；皇后不正，贵妃侍宠，马嵬太子不敢西行。

因此，为了段氏皇族的帝业永固，他这颗心早早就倾向了皇后。

他倾向于皇后，并非是个人感情上有多么喜见皇后，对于贵妃的偏见，也并非个人厌恶，而完全出于对新皇一片帝业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