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沉沦苦海（元宵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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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响，“其实当初父皇遗旨，是要她常居宝华观，不得而出，并未指她去守陵，也并未指她出家为尼，或派往骊山。若朕执意留她在宝华观，也未为不可，但朕只是担心她由此厌恨朕。”

花莺儿蹙眉道：“奴婢会尽力说服小姐，也请皇上答应奴婢，不管我家小姐怎样哀求您，您都不要答应她，奴婢求求您了！”

她伏在地上叩首，凤鸾一把扶她起来，怜她一片赤诚之心，“朕会尽力去办，在宝华观里，你也要多尽一份心，知道吗？”

花莺儿重重点头，一口应道：“奴婢一定会努力说服小姐，绝不让她到那阴森森的帝陵里去！”

凤鸾心头微微一阵刺痛，难道她宁愿到那阴深帝陵，也不愿留在这宫中吗？还是说，她是在有意躲避他，全因他俩对先帝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自从继承大统，他从未为难过她，尽管心中对她十分想念，也只是从旁打听她近况，并未直接骚扰过她。

他苦心将花莺儿安排在自己身边，一边指她夜晚到宝华观安寝，不过是想从花莺儿口中得知她最近所思所想。

难道这一点小小愿望，她也不满足他，而是要千里迢迢亲赴远郊乾陵，连一点许他亲近的机会都不给？

她对他太绝情了！

花莺儿见皇上一脸愁闷，知是自己说错话，难过：“皇上对不起，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乱嚼舌根，皇上您千万不要将奴婢的话放在心上，并非是小姐有意躲着您，而是如今你们两人身份悬殊，中间有一道莫名的屏障，在阻隔着你们两人发展罢了。”

凤鸾微微一笑，“不碍事，朕能承受得住！朕已忍受近七年相思之苦，还在乎这一时吗？什么样的心痛没尝过，无数个夜里饱受相思煎熬，睡不着觉，朕都已经习惯了。”

花莺儿同情道：“小姐就是那样倔强的人，奴婢陪在她身边少说也有十年，她什么样的脾气，奴婢最是清楚不过。不过是担心皇上您被大臣非议，被嫔妃怨怼，才如此刻意疏远罢了。”

“是吗？”凤鸾苦笑，见她眼中晴光坚定，并非空口安慰之语，长叹一声，“但愿如此，朕但愿她是真心为朕考虑。”

“当然，是小姐她亲口跟奴婢说的。她说皇上您刚登基不久，最是开创帝业最艰难的时侯，她不忍心你为她，而得罪朝中一干大臣！毕竟她是先帝嫔妃，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而置皇上您于被朝臣非议的地步啊。”

凤鸾心中一暖，一把拉住她，“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花莺儿自他掌中抽出被握红的手，忙道：“当然，当着天子之尊，奴婢怎敢有半句虚言？奴婢以小姐名义发誓，绝无半句假话！确实是小姐亲口跟奴婢说的！”

凤鸾心中又紧张又喜悦，喃喃自语：“原来，她这么关心朕，竟是朕误会她了么？”

花莺儿重重点头，“皇上，您已是帝王，还怕这些流言飞语吗？若我家小姐真是皇上您所爱，您为何不能把她收入掖庭，作您的妃子呢？”

凤鸾睁大眼，盯住她，“你说什么！”

花莺儿吓一跳，但大着胆子继续，“先帝已经驾崩，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阻隔已经没有了，皇上您何不大胆将我家小姐纳入您后宫，这样就不用再忍受相思之苦了。”

凤鸾立即反驳：“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她是父皇妃子，朕已登基，便万万不可作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事来！你休要再提，朕不会采纳的！”

花莺儿见皇上很坚定拒绝，咬咬嘴唇，失落：“那好吧，既然皇上执意不肯，那奴婢日后不再提便是！”

凤鸾长叹：“这一生，注定朕与妃嫣有缘无份，朕只能在心里默默记着她，却不能靠近她。”

花莺儿满脸忧闷，叹道：“皇上，奴婢虽只是旁观者，也真心为皇上您感到担忧。”

凤鸾点头，“天色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朕再批几道公文，也安歇了。”

花莺儿只好伏地叩首告退，“奴婢退下，皇上早先安歇。”

凤鸾点头，摆摆衣袖，花莺儿起身，退出紫宸殿。

顺着太掖池走回宝华观，还有好长一段路，她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姐当上新皇的妃子？

她是真心觉得六皇子不错，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选，只是小姐太固执，非要在乎什么皇上尊严、名门颜面、大臣是非！

要她说，自己过好下半辈子才是要紧，管什么别人怎么说！

反正她不能眼睁睁看小姐沉沦入苦海而袖手旁观，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人生轨迹通往好的方向，而不是任由她再这么不拿自己的未来当回事。

漫天星光洒落，将整个皇宫装点得神秘而妖娆。

大红宫墙衬托新绽牡丹，别提多雍容富丽，轻柔月光也将花莺儿身形投出活泼雀跃的光影，将她俏丽影子投在光亮如镜的太掖池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