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2章 暗察人员
元宵晚宴淑贵妃饮食中毒一事,孙福权派人只彻查三日,便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皇上听闻后盛怒不已,不想她一直最信任之人,却也是她身边最歹毒的一个。
皇上怒气冲冲来到景福宫,孙福权一路小跑跟身后,景福宫中太监宫女吓得跪一地。
夏后正站在书房香案前写字,看到皇上一脸不善步入,放下手里羊毫,绕过香案向他屈膝行礼,态度恭谨:“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见夏后面容平静,胸中怒火烧得更旺,但还是强行压制火气,大声:“你还有什么好说?”未叫她平身。
夏后微叹气,锁着眉头问:“皇上到臣妾宫中问罪?不知臣妾所犯何罪?”
皇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住她脸道:“元宵晚宴是不是你指使宫人在淑妃餐食中下毒?”
他的手颤抖,自结发以来还是首次这般不顾情面地质问皇后。
夏后眉头蹙紧,恭敬道:“不知皇上何出此言,从哪里听来这些风言风语,臣妾又为何要害淑妃妹妹?她已是这宫里头的老人,对本宫一向恭敬,本宫并未觉得她有何不妥之处,便算有不得当的地方,臣妾也会耐心细致教导她,决计不会使出这样阴毒手段来祸害。”
皇上甩却衣袖,恼怒:“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夏后不解:“臣妾不知该承认什么?臣妾当真没做过!臣妾与皇上这么多年夫妻,难道您还不知臣妾的为人?再说臣妾已然身为皇后,是这白璧国国母,皇上对臣妾也一直信任有嘉,臣妾有何理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让皇上您厌恶臣妾呢?”
她一番软语温存,皇上心中积郁怒气果然泄去大半,但还是冷哼:“你也知朕对你信任有嘉,那你就更不该叫朕心寒!朕已将这白璧国后宫大权都交予你,你还嫌何不足?”
夏后摇头,语气平静:“臣妾已很满足,臣妾儿子战场上身死,也未有任何怨言,只怪自己平日德行不显、施恩不深,上天才不眷顾臣妾,才这样降罪于臣妾。臣妾哪敢再做恶事,怕做的功德不够,这宫中受到臣妾照拂之人甚少,这倒是真!”
皇上仍是以怀疑目光审视她,恼怒:“朕知你们平日便爱争风吃醋,背后爱弄小动作,别以为朕不知,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仗着朕信任,便为所欲为,把朕当痴愚的蠢人看待,阳奉阴违、心口不一、所说又有几句是真?”
夏后抬眼直视皇上,依旧平静辩解:“皇上您这就误会,臣妾自与圣上结发,心里便将圣上看作是臣妾唯一的依靠,日夜告诫自己要做个好妻子、好母亲。自您登基以来,您立我为后,我心中对您的感激更是难以言语,臣妾心中无比依赖皇上,又怎会跟您说谎话?”
她眼中盈盈欲泪,一直将皇上视作是自己可共度一生之人,为他安危与荣辱,她甚至可付出自己生命,可皇上此刻却寸寸撕碎她的心,践踏她真情,皇上怎么可以对她这样残忍?
这心中似乎都滴下血,眼角泛出的点点泪光,仿佛都在控诉皇帝如今的冷漠与绝情。
皇上长叹,“朕与你夫妻多年,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伤你,但你所作所为却太叫朕失望!此刻又想用眼泪来搏取朕的同情,你在做这件事前,为何不仔细考虑清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夏后垂目,无奈:“皇上你要信臣妾,臣妾绝无心害淑妃。她与臣妾共事多年,难得一个妥帖周到的人,侍奉皇上也尽心力,能有这么一个人帮衬臣妾照顾皇上,那是臣妾福份,也是上天对臣妾厚待,臣妾为何要将这个好帮手除去?臣妾根本没有这样的动机,这恐怕是有心人栽赃嫁祸?”
皇上冷拂袖,转眼看向窗外枝头凋零的红云梅朵,忿然:“你做下的好事,若执意不肯认,朕对你简直太失望,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否自己招认?”
夏后注视皇上,难过:“皇上不能待臣妾如此,臣妾一直都深爱您,比任何一个妃子都深爱,您为何就是不肯信?难道臣妾与您夫妻多年情份,还比不过那些新晋的年轻妃子?她们是可陪皇上取乐之人,但只有臣妾,是肯与皇上共渡难关的人!如若皇上有危险,臣妾会毫不犹豫为您挡下刺来的刀剑,绝不会有半分迟疑!您怎能将真诚善待您的人驱逐自己身边,要伤臣妾的心?”
皇上看她,“你以为朕高兴?你是朕枕边人,是朕最信任的人,是朕的皇后,朕更希望你能做出国母的样子来,宽容温厚、恭顺慈爱,而非妒意深刻到去害别人的蛇蝎妇人。”
“蛇蝎妇人?”夏后忍不住后退,身子摇晃一手扶住香案,眼中珠泪簌簌,深觉承受不住。
她抬眼看他,“不想皇上这样认为,不想臣妾一心一意为您着想,殷切关怀,到头来您却不信臣妾。天,老天还让不让臣妾活,先是夺去我唯一儿子,现又要夺去丈夫宠爱,老天为何这么狠心,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泪如雨,哭得悲痛欲绝。
皇上心有恻隐,几乎不忍再看,避开脸道:“不要以为朕偏心,或有意冤枉,朕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提早跟你说,不过想你主动招认,可你却推诿不言,那朕也实是无可奈何。”
夏后泪眼注视,皇上回头向孙福权道:“你去把景福宫搜来的东西给皇后看,她自然会明白!”
孙福权面有难色,见皇上回头斜自己一眼,忙答应着去,片时他手下崔珏就捧一个描金漆银的红锦盒进来,旁边还带个小宫女。
放在香案上的红锦盒打开,崔珏觑皇上夏后一眼,见孙福权向自己打手势,便将盒中翡翠色帕子打开,里头果然现出两只青绿柔软的条叶形植草。
但夏后不识此物,伸手指着道:“这是何物?难道皇上以为臣妾便是拿这个来害人的么?”
皇上盯住她哀凄愁容,沉声:“这叫葫蔓藤,也叫断肠草!人食用后,腹内肚肠粘连,直至腹痛而死!三日前淑妃自元宵晚宴回宫,便一直腹痛不止,痛得几乎死去,之后朕暗中派人调查,才在她饮食的杏仁酥饼中查出这种毒物存在。”
夏后脸上一片震惊,惊恐盯着这些绿色毒草,忍不住后退,极度不可思议,“臣妾连它样子都不识,又怎会想到去用这种毒物害人。皇上,您千万莫要听信谗言,臣妾被人有意构陷,这事绝不会是臣妾所为!”
她跪倒,苦苦哀求:“皇上,臣妾自来不懂医术,也不懂药理,更不识草性,您如何知道臣妾就一定会拿这种毒物害人?若臣妾真有心害淑妃,那也该用臣妾以为可行之法做到万无一失才对,又为何如今淑妃好端端,而臣妾却反受其害,这定是有人从中预谋!”
皇上摇头,无奈:“朕既兴师问罪,自然手中已掌握足够证据,你为何还冥顽不灵,不主动招认?若你能跟朕说实话,朕念你旧情,还算恭顺份上,定会轻饶;但你这般抗拒不从,朕实是没任何理由原谅。”
皇上失望背过身,之前他怒气而来,见夏后苦苦哀求,心里气消大半,但她始终不肯承认向淑贵妃饮食中投毒事,皇上也拿她无法,便是想要原谅她,也找不到合适措辞与理由。
夏后膝行到他身后,拉住他衣襟仰面,泪如雨下:“臣妾真没做错事,皇上您要屈打成招?臣妾没做过的事,该承认什么?若皇上您因此事处置臣妾,若干年才知这是桩冤案,心里定然不安。皇上求您念我们夫妻多年,不要这样待我。”
皇上回身低头看她,没好气:“此等毒物向来藏在内侍省的□□库,当年□□黄袍加身,用以惩治不臣之人,之后太平日久,便废弃不用许久,但还有人专门看管,这名宫女便是负责看守之人。”
那宫女唯唯诺诺低着头,夏后瞟她一眼,看向皇上流泪道:“她是证人?可臣妾并不识得她,臣妾没有指使过她。”
皇上向那名宫女冷哼:“你如实说,元宵晚宴前一日可有人向你领过葫蔓藤?”
宫女浑身瑟瑟,小声道:“那日确有皇后宫中人……”她瞭夏后一眼,见皇上一直怒瞪自己,忙一口说完,“有皇后宫中人来跟奴婢要过葫蔓、葫蔓藤……”
夏后恼怒:“血口喷人!本宫何时派人去跟你要过此毒物?本宫连□□库在这宫中何位置都不知晓,更不知这宫中还有藏着这样阴险毒物的地方,又怎会派人到你那里去拿这东西!”
宫女被吓哭,流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假话,还请皇上明察!”说着顿首在地,掷地有声。
皇上接着道:“之后朕的暗察人员又在你景福宫中查到这些脏物,在其它宫中却是没有。皇后,是你逼朕这么做,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好解释?”
夏后仰脸看皇上,绝望的眼中瞳孔逐渐瞠大,眼角流下一滴伤心泪,然后闭眼晕倒在地。
皇上忙道:“快来人,把皇后救醒!”
他立刻俯身抱住发妻,情切之情溢于言表。
为何他所有珍视之人都要变,变得让他感到害怕、紧张、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