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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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片看到一半的时候，电视黑屏了。一屋子小孩子齐齐“唉”了一声，都觉得特别扫兴。

随着天气越热，人们开始更长时间的使用电风扇，用电量变大，停电就成了家常便饭。村里通电没几年，随着家用电器的普及，以前安装的变压器常常不能负荷，变电所会调配不同的线路轮流停电，才能保证供电。

“去我家看看停电没？”蒋文文率先提议，一群小孩子积极响应，一窝蜂出去，跑向蒋文文家。

蒋文文家在村口，是近年新盖的房子，当时就近从街道拉了一路线，跟村子里不是一路。街道因为做生意的商户多，而且那边电价贵，变电所通常不会给他们停电。他们动画片看了一半，哪里忍得住不看了？

不过，今天蒋文文家也停电了。站在路口，一眼望去，街道上的灯也都灭了，大家只好失望地回村里。村里有三四个聚集乘凉的地方，杨梅梅家门口的大桐树下因为有一排石头可以坐，是聚集点之一。

即将落下的太阳将西边天空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天空一半是宁静的蓝色，一半是喧闹的橘红。西边树林被蒙上一层橘红的光影，有了温暖的意味。

夕阳下乘凉的人说笑着，手里还干点活，做鞋子的，织毛衣的，择菜的。有的人啥也没带，就从旁边别人的簸箩里拿一把菜帮着择，或是向擅长织毛衣的人讨教，学习一种新的针法图案。

小孩子大多不会跟大人在一起，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一群年纪稍大的男孩要玩打纸板，他们看中了杨梅梅家平整的门道，一群人就聚集过去。纸板是两张大纸叠成的四四方方的纸片，一般用硬硬的挂历纸叠的最好，不过挂历纸不常有，这些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撕的旧书、报纸，多叠几层一起折。一人出一张纸板，另一人用自己的纸板从不同的角度摔打，借力将地上的纸板翻身，就可以赢得对方的纸板。

还有一群没带纸板的，就在外面泥土地上玩弹珠。他们用手指头在地上抠出一个个小窝窝，或者画圈画线，约定好打法，这就开始了。开始还记得蹲着玩，单膝跪着玩，玩得兴起，就顾不得了，随便往地上一趴，聚精会神地瞄准。家长若是看到了，就会吼他起来，再威胁：“你今天再一身泥回家，我打断你的腿！”

女孩子也有自己玩的游戏，大孩子跳皮筋，扔沙包，小孩子拍画片，翻花绳。如果什么玩具都没带，那也不要紧，随便捡几个大小差不多的石子玩抓石子；三个人以上还可以玩编花篮，每个人将一只腿打弯，脚脖子搭在前一个人的膝窝处，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圈，大家顺着一个方向开始绕圈跳，还要拍手打拍子唱：“编，编，编花篮……”

杨梅梅刚赚了钱，花一毛钱买了十张画片，分了一半给蒋文文，两人开始拍画片玩。画片上的图案一般都是最近流行的电视剧或动画片形象，西游记的各种人物是最常见的，孙悟空的画片特别受欢迎。不过买的时候店家都是按顺序剪一排，要买到自己喜欢的画片就要碰运气了。当然花足够多的钱也可以买到喜欢的画片，一大张有50小张，花五毛钱买一整张这样土豪的行为可不是谁都干得出的，毕竟大家零花钱都不宽裕。

杨妈妈吃完饭去了一趟街道，跟收摊回家的丈夫一起回来。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杨梅梅吃打虫药，毕竟她觉得家里挺注意孩子卫生的，结果远远就看到杨梅梅跪坐在地上，手掌在地上拍拍，拍完收了画片，顺势抹了一把脸。

杨妈妈：算了，给她买吧，吃了放心。有虫打虫，没虫就当吃糖了。白天杨国庆因为吃了打虫药干呕，吐出一条虫的事给杨妈妈留下的阴影太重了，想着这事她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

杨爸爸拉着车慢悠悠走，今天停电了，收摊比往日早。她看到妻子干呕，关心了几句：“这次是不是比上次怀梅梅时反应大？”

杨妈妈不好跟他讲其实孕吐反应已经少了，这次干呕跟怀孕没关系。唉，真是的，虽然当妈的很爱自家娃，可是总还是有那么一些瞬间好嫌弃他们呀！

“村里有人给孩子打虫了，咱家梅梅也吃一下打虫药吧。”

杨爷爷闻言说：“是打蛔虫吧？肚子里有虫的娃，脸上会长癣，指肚大那种小片小片的白癣。”

杨妈妈：“那我回去看看梅梅长没长，我还真没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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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睡觉时间，电也没来，房间里没法开风扇，闷热得人睡不下。杨奶奶就着晒的水给杨梅梅洗完澡，把她放在小板凳上，丢了个手电筒给她打着，不然她怕黑一直闹腾。杨梅梅打着手电筒照一下院子里的每个人，再晃荡着照一照天空，手电筒的光柱看起来特别有意思，如果把手指覆在上面，还能看到手指缝那里看起来红红的。杨梅梅拿着手电筒玩得不亦乐乎。

“外面还有点风，今晚睡外面吧。”

杨爷爷和儿子把家里的竹床抬到院子里，铺上床单，太爷和太婆睡竹床。抱两个竹席到楼顶，杨爷爷和儿子睡一张，杨奶奶带着媳妇女儿和杨梅梅睡一张。竹席特别大，女人个头矮，人多的时候可以横着睡一排。

楼顶的楼板白日里晒了一天，入夜后还有点余温，扫干净铺上竹席，竹席上要再铺一层床单防止粗糙的竹篾扎着肉。

“晚上都注意娃，小心睡迷糊了跑边上了。”杨奶奶和杨妈妈把杨梅梅夹在中间睡，不放心地再叮嘱一遍。她家楼顶朝着院子那面没有栏杆，只有一个不足十公分的台子，走迷糊了摔下楼可不是闹着玩的。

睡前，大人依次去上厕所。平时在屋子里睡有尿盆，现在睡楼顶，幕天席地的可不好再用。杨梅梅也吵着去，奶奶给她一个小尿盆。小孩子就不要这么讲究了！

第一次在楼顶睡觉，杨梅梅略兴奋，睡不着。从奶奶身上爬过去，奶奶扶着她，给她小屁股拍了一下，“今天怎么不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