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教室的寂静(1/1)

首发：~第12章 教室的寂静

六月的蝉鸣撕开教室的寂静，薛盟把最后一道大题答案涂黑，抬头扫视着考场。实验二班的后门玻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黑色耳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前排的韩梅梅攥着2b铅笔，余光瞥见薛盟起身时，草稿纸上潦草的公式突然晕开一团墨迹。

&34；薛少这就交卷？&34；监考老师胡志业从报纸后探出头，油光满面的圆脸上挤出假笑。这个被学生称作&34；旺财&34；的教导主任，此刻正用两根手指夹着薛盟的试卷，仿佛捏着块烫手山芋。

薛盟懒懒地倚着讲台，指间转着汽车钥匙：&34；胡老师，您当年带实验班时，不也总说&39；会做的早交卷，不会做的熬秃头&39；？&34；他故意把&34；实验班&34；三个字咬得很重。整个高二都知道，这位市长公子是托关系塞进火箭班的绣花枕头。

教室后排传来压抑的窃笑。薛盟目光扫过那些故作镇定的后脑勺，最终停在窗边垂首答题的杨开身上。这个总穿洗得发白的校服、书包里塞满竞赛题的贫困生，上周刚在班会上阴阳怪气：&34；某些人与其在考场睡觉，不如把位置让给真正需要的人。&34；

&34；薛盟！&34；胡志业突然提高嗓门，&34；手机交出来！&34；

薛盟慢吞吞地从裤兜掏出震动不停的老人机，屏幕显示&34；财神&34；。他按下接听键，财神沙哑的笑声混着麻将牌碰撞声炸响：&34；薛少，东郊码头那批货……&34；

&34；胡老师，&34；薛盟晃了晃手机，&34；您听这电子音，像真手机吗？&34；他屈指弹飞电池盖，露出里头的电路板——利奇文昨晚刚帮他改装的模型机。

胡志业的脸涨成猪肝色。当他转身往办公室走时，薛盟对着阳光晃了晃试卷上的条形码：&34；扫出来要是低于140分，我亲自给您办公室送锦旗。&34；

走廊尽头，孙高昂副校长正对着铜质校牌调整领带。薛盟把玩着手里的保时捷车钥匙：&34；孙校，听说您女儿要参加哈佛夏令营？&34；

这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嘴角抽搐，像被戳了痛处的河豚。上周他刚拒批薛盟的请假条，今天这个混世魔王就带着华阳集团的捐赠协议登门。

&34；下周五的联考……&34；孙高昂的汗渍在蓝衬衫上晕开墨色，&34；薛少若能保证期末进年级前百……&34；

&34；年级前百？&34；薛盟嗤笑，突然凑近压低声音，&34；孙校听说过&39；楚河汉界&39；工程吗？&34；他感受到对方扶在栏杆上的手突然收紧。

孙高昂的妥协比想象中更快。当薛盟晃着特批的长期假条走出办公楼时，利奇文正蹲在花坛边啃煎饼。这个满脸青春痘的跟班头子跳起来：&34；薛少，财神那边又催了！&34；

&34；告诉他，今晚八点，老地方。&34；薛盟把假条折成纸飞机，利奇文刚要伸手，他忽然将纸飞机弹向天空，&34；想接？先查清楚上周教育局招标会，谁给孙胖子塞了红包。&34；

第二章 财神宴上的刀光

江陵市地下赌场包厢里，水晶吊灯在财神的光头上折射出惨白光线。这位黑道大佬正用金貔貅手链敲着红木桌：&34；薛少，东郊那几块地……&34；

薛盟晃着红酒杯，看着对面油光满面的包工头：&34；王老板上个月接的水利工程，钢筋型号好像不太对吧？&34；他手机屏保是父亲薛康健视察工地的照片，日期显示拍摄于三天前。

财神突然抓起桌上的五帝钱砸向屏风：&34；小薛少这是在教老子做事？&34；铜钱擦着薛盟耳边钉进木框，震落半墙灰。

&34；财叔误会了。&34；薛盟抽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擦手，&34；您手下那帮兄弟砸场子确实利索，可要是省里下来查环保……&34；他故意停顿，看着财神腮帮咬肌抽动。

门口突然传来骚动。四个混混抬着个麻袋闯进来，血腥味混着江腥味扑进鼻腔。财神踹开麻袋，露出满脸是血的对手头目：&34；薛少，按规矩该喂鱼了。&34；

薛盟盯着水渍在瓷砖上的蜿蜒痕迹：&34；财叔，现在喂鱼的是您，四个月后……&34；他指尖划过财神腕间的金貔貅，&34；就该换别人来喂您了。&34；

回到别墅，利奇文正在拆快递。薛盟瞥见寄件人写着&34；杨开&34；，冷笑一声夺过包裹。拆开的瞬间，半块发霉的馒头掉在地上，纸壳内侧用红笔写着：&34；吃人血馒头不怕噎死？&34；

&34；薛少，要不要……&34；利奇文比划着抹脖子动作。

&34；把杨开转学到普通班的申请递上去。&34；薛盟突然转头，&34；孙高昂最近和哪个建筑公司走得近？&34；

第三章 暴雨中的权谋棋局

八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薛盟站在河坝工地，看着浑浊的江水冲击着新修的堤岸。财神的人正在搬运沙袋，但薛盟清楚，这些掺了粉煤灰的&34；混凝土&34；，连三天都撑不住。

&34；薛少！&34；利奇文浑身湿透地跑来，&34；孙校长把您假条的事捅给教育局了！&34；

薛盟接过他递来的文件，是孙高昂实名举报信复印件。他忽然想起上周在财神别墅，对方提到孙高昂的小舅子承包了某段堤坝工程。

&34；通知财神，东郊码头那批钢筋……&34；薛盟把文件折成四叠，&34；该让质量监督局去查查。&34；

第二天，当财神带着质检报告冲进工地时，薛盟正在指挥工人浇筑真正的钢筋混凝土。暴雨冲刷着他眉骨的伤口，那是昨夜在赌场&34；意外&34；撞伤的。

&34；薛少好手段！&34；财神甩出报告，&34；孙胖子现在自身难保，他小舅子的工程队……&34；

&34；财叔，&34；薛盟扯下纱布，血水混着雨水淌过下颌，&34；我要的是整个江陵的河道治理权。&34；他指向远处崩塌的旧堤，&34；您手下那些兄弟，该从挖沙船上调到挖掘机上了。&34；

九月末的表彰大会上，薛康健作为特邀嘉宾上台讲话。薛盟站在后台阴影里，看着父亲胸前的&34；治江模范&34；勋章。利奇文凑近耳语：&34；杨开又在校论坛发帖子……&34；

&34；论坛？&34；薛盟轻笑，&34；该让技术部查查ip地址了。&34；他摩挲着刚收到的省组织部调令，父亲的名字后面跟着&34；拟任副厅长&34；的字样。

散场时，财神的人送来新账本。薛盟翻着那些血红的指印，突然问：&34；孙高昂现在在哪？&34；

&34；在拘留所。&34；财神舔着金牙，&34；他女儿哈佛的事……&34；

&34；让她去。&34；薛盟合上账本，&34；华阳的奖学金，够她读到博士。&34；他转身走向停车场，利奇文正在那里擦拭他的保时捷。挡风玻璃映出他嘴角的冷笑：&34；毕竟，下任教育厅长的女儿，总不好连学士学位都没有。&34；

第四章 血色黎明前的暗涌

十月的晨雾还未散尽，薛盟站在新落成的河坝上。江水在脚下驯服地流淌，对岸省级干部考察团的旗帜已经能望见轮廓。利奇文忽然跑上堤岸：&34；薛少，杨开……杨开在码头！&34；

当薛盟赶到时，杨开正被四个混混按在集装箱上。这个总穿旧校服的贫困生此刻满脸是血，却死死护住怀里的文件袋。

&34；薛少！&34；财神从集卡车上跳下来，&34；这小子偷了我们给省里的账目……&34；

薛盟突然抓起混混掉落的匕首，刀光闪过，捆住杨开的绳索应声而断。杨开愣怔地看着他，文件袋里露出&34；江陵河道工程明细&34；的抬头。

&34；财叔，&34；薛盟用匕首挑起一份合同，&34；您说过，掺假的水泥只用在孙高昂的标段。&34；他指向合同上的华阳集团公章，&34；现在省审计厅问起来……&34；

财神突然跪地：&34；薛少饶命！是孙胖子买通我手下……&34；

薛盟弯腰，刀尖抵住财神咽喉：&34；财叔，您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动手吗？&34；他直起身，远处考察团的车队正驶过跨江大桥，&34；因为今天开始，江陵的天……要变了。&34；

杨开突然挣扎着爬起来：&34；你以为杀了我就能……&34；

&34；杀你？&34；薛盟轻笑，将匕首塞进他手里，&34；杨同学，该你选边站了。&34；他转身走向考察团，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文件袋里的真账本，昨晚已摆在父亲的案头。

江风卷起薛盟的衣角，他摸出震动的手机，是利奇文的短信：&34；孙高昂在拘留所突发心脏病。&34；薛盟删掉短信，将孙高昂女儿的哈佛录取通知书照片设为壁纸。

四个月前的考场，当他故意答错最后一道大题时，就知道这场权力游戏，从来容不得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