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帝王之怒(1/2)

首发：~第24章 帝王之怒

秦护见圣上并未制止他，便继续道：“微臣在国子监是专门教授升龙风物志的，四年前，微臣入宫教学，经过御花园之时偶然间发现了藏在假山后面的三殿下，当时三殿下手中拿着一本有些残破的升龙风物志在读，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臣知道他是看不懂，微臣一时兴起，尝试着先教了他几个字，他竟一学就会，于是臣便教他识文断字，再给他讲解风物志。微臣知道，三殿下被张国师预言为祸星，宫里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当时微臣只是希望，三殿下虽身困于皇宫，但心却可以翱翔于升龙九州之境，升龙山和秀美，风景如画，三殿下如果爱上这片山河，又怎会祸乱升龙。”

永兴帝道：“照你如此说，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秦护道：“臣不敢，只是这些年，三殿下的为人微臣看在眼里，他性情温和，头脑聪慧，虽然受尽欺凌却仍旧不愿害人……”

“够了。”永兴帝道：“秦护，人人皆知朕不喜老三，人人皆对他避之不及，可你却敢私下教他，这便是忤逆，忤逆之罪，便是死罪。”

秦护苍凉一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让臣认罪，臣绝不认罪，臣从未后悔教导过三殿下。”

永兴帝怒道：“贤儿，你可看见了，你这个启蒙老师真是跟你一样的倔强，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太学博士也敢如此跟朕说话，谁给你们的胆子！”

龙晋贤拼尽浑身的气力，道：“父皇，如果儿臣自断手脚，自此不再读书，不再离开皇宫，儿臣什么都不去做，这样可以让父皇安心吗？您可以放过秦先生吗？”

永兴帝冷笑一声，道：“朕不需要你自断手脚，朕可以放过秦护，也可以将之前你做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要听朕的话，你只要肯听话，朕便会安心。”

龙晋贤快要被逼疯了，如果选择遵从圣旨，那他再也无颜面对罗团圆，如果选择抗旨，那秦护就要死，如何选择，究竟该如何选择。

龙晋贤抬头，直视永兴帝的满是怒火的双眸，道：“父皇，难道您真要为了一己私欲，伤了忠臣良将之心吗？罗将军的夫人，是死在了赤耀国的手里，罗将军的俸禄，全用在了抚养边关孤儿的身上，他为升龙培养了无数沙场将士，他所做，所想，皆是为了升龙，而属于他的，就只有一个罗团圆而已，您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去伤害最赤诚的臣子么？您如此做，与昏君有何区别。”

“给朕住口！”永兴帝怒不可遏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要不是夏眠告诉朕，张国师临死前不让朕杀了你，你以为朕会留你到今天吗？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升龙国献祭。所以，你只要活着就可以，至于怎么活，活得怎么样，朕都不会关心，现在让你做一点事情，你便忤逆于朕，朕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龙晋贤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不可置信的呆滞半晌，抬眸问道：“父皇，您可曾有一天，把我当做过您的儿子。”

永兴帝怒道：“朕有六个儿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自古天家无父子，龙晋贤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在永兴帝心中的位置，低估了作为帝王的永兴帝的狠毒，虎毒不食子，而他的父皇……

他这些年，心里究竟在期待着什么？他以为，自己如果死在枯井里，至少，他父皇也会伤心一回，也会替他教训大哥和二哥，也会护他一回。

龙晋贤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股血气急剧上涌，口中再次一甜，即使他死死紧闭着嘴唇，血液还是顺着唇角的裂缝窜了出来。

“三殿下。”秦护心头一紧，一股悲凉之感由心而起，他冲着永兴帝决然道：“圣上，一个道士之言您便信，您却不信自己亲自所见的事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究竟是被谁蒙蔽了双眼，如此善良聪慧的三殿下，您为何就看不见，为何就非要说他是个祸害啊。”

永兴帝并未理会秦护，只阴沉道：“老三，你想激怒朕，让朕杀了你，你自以为聪明，可你却没想到，朕是不会杀你的，朕要你记住，秦护是因你而死，你忤逆朕，死的就会是你身边的人。”

永兴帝扬了扬手。

孔兴平抽出随身的佩剑，一剑贯穿了秦护的心脏，利刃穿心而过，穿破青袍，随之，大片殷红宛如决堤的洪水，一部分喷洒而出，四溅在地面之上，一部分缓缓而出，浸湿了青衣，秦护的身体仿佛失去支撑般，软绵绵地倒向地面。

喷溅出的鲜血落到龙晋贤脸上、身上，他发了疯般爬向秦护，抱起秦护的身体，原本应该声嘶力竭的呼喊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极尽温柔的话语，他轻声道：“秦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是我，我是祸害，我就不应该活着，我只要活着，就会死更多的人。”

秦护满口鲜血，抬手捂住龙晋贤的嘴巴，虚弱道：“你不是祸害，圣上看不清，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清，你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从我教你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这个臭小子，始终不肯叫我老师，你能不能叫我一回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