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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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季淮惊醒，和猫对视一眼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是王大爷。

王大爷还穿着四天前出现在电视里的那件羽绒服，脸色比起之前却是天差地别。

一同去检测的老伴留在了疾控中心，他放心不下就守在疾控中心外，每晚9点到次日凌晨，会有一辆接一辆的运送车停在疾控中心后门，然后一个个裹尸袋搬运了出来，塞满了这些高容载量的车。

王大爷不知道王大妈是否还活着，整整四天，他没有一点儿有关老伴的消息，甚至之后他已经联系不上王大妈了。

他想去问，就算人死了他也该晓得，这是作为配偶的应有的知情权。

然后他碰见了一群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为首的那个看见他便拔枪。王大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或许是还没有被泯灭的人性迫使他舒展了早已因为年龄而萎缩的骨骼。

王大爷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他要告诉所有人——辐射检测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被辐射的人会被政府集中杀死，正是因为他勘破了这个局，所以他们的领头人朝着他开了枪。

王大爷这辈子就只在电视里看过枪支，而亲眼目睹的枪朝着他发来了来自地狱的邀请。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响，因为季淮长时间的没有回应，铁门外传来犹如猫爪挠墙的刺耳声。

屋里真正的那只猫捂住了耳朵，露出的澄黄猫眼睛变成一道竖线，这表示猫在不爽。

季淮也不好过，因为辐射反应她的听觉组织有了质的飞跃，她晚上会因为外边零星的声音而失眠，更别提此时抵在门前的抓挠。

“别开。”猫警告。

“我看见了。”季淮说：“虽然过程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季淮透过门的猫眼朝外看情况时，她亲眼见证到了所谓的辐射反应完成。

王大爷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挤到一团，是真挤到一团，眉毛、眼睛、鼻子、口齿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难以描述的湿润的肉瘤，肉瘤上遍布眉毛的毛发，毛发下就是露着惊恐到无以复加的眼睛，鼻子只剩一个尖儿，嘴巴吊在尖上。

而他原本五官所在的位置茂盛生长出神经组织，像蜈蚣一样遍布在他面部的肌肤上。

“小淮！小淮！”

肉瘤上的嘴巴一张一合，挣脱了原本生长在肌肉如今冒出来的肌肉神经：“千万不要去做辐射检测，他们会杀人！会杀人啊！”

季淮沉默，她别开眼，心里有些难受。

她的难受非常难以启齿，倒不是因为王大爷的畸变太辣眼睛，也不是因为王大爷畸变后还想着提醒她。

因为，季淮从王大爷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如果她的辐射反应结束，最后的结论是畸变的话，应该也会像王大爷这样。

不知道这副鬼样子死去后，泉下有知的父母还能不能把她认出来。

她有点冷漠和自私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