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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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岩神抱着的感觉很微妙。

幽篁本质上自土壤的怀抱脱出，而岩石与土壤从某些角度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时隔几千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最初被土地环绕，被母亲怀抱的奇异的舒适感，来自于岩神周身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承载着生命的稳重气息。

她闭上眼睛，想要去感受这种感觉，但思绪太过杂乱，她无法彻底静下心来。

钟离的话在她的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钟离在……道歉？

她无法想象。

她的想法里从来没有过对于钟离道歉这个场景的预估，钟离在她的印象里已经慢慢地从温和从容的男人变成了冷漠无情又锋利的武器，她亲眼见过也听闻过他的种种传说，武器怎么会道歉。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他并非在人类与她之间做出了选择，同时抛弃了另外一个，当初的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空间，时间对他的磨损同样不可估量。

悟出这个道理是在许久之后，她在战场上看到钟离，他似乎很惊讶她的出现，像是与许久不见的老友打招呼一样，问她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来找他，幽篁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期待地撞进他的怀抱，而且在高处漠然望着他，后退两步，“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可等不到。

钟离很少会有如此情绪波动的时候，连在他的庇护下依靠武技作战的人类都能够看出来岩神稍纵即逝的迷惘，“你……为何离开？”

他的记忆已经被时间磨灭。

幽篁垂下头沉默片刻，伸出手缓缓推开他，她的声音很飘忽，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吧。”

空和派蒙已经发觉了落后的两个人，停下来等他们，又善解人意地隔了一定的距离，幽篁追上了他们，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可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神放空了，显然没有把心思用在脚下的路上，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去拉过她，就像是之前的每一天做的事情一样，熟稔到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小心点，看路。”

“嗯。”幽篁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下变成了钟离和派蒙留在后面，派蒙好奇地背过手注视着钟离，他似乎在思考，一点也没有被竹里推开拒绝的失落。

“你在想什么呢？”派蒙问他，“竹里是不是因为你老是忘带东西才拒绝你的呀。”

虽然她比较想让竹里跟空在一起，可是……她好像真的很在意钟离的样子。

钟离表情不变，“对，因为我忘了东西。”

少了一个字，含义千差万别。

幽篁就像是在闹脾气，一路上一眼都不看钟离，可她看起来又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撑着她买的伞，她似乎很喜欢随手买的这把伞，到哪里都不离手，步伐慢悠悠的，在不卜庐旁边的长廊坐下，知道她的脾性，空不再问她，“在这里等我们吧。”

幽篁没回答，望着高墙之下的商铺，与其中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总之是不会离开的就好。

不变的晴天，吵闹的人声，绕城的溪河，渺渺的花香……她看倦了，璃月港的景色，全都是人，而钟离看了多少年，在日复一日的日升日落间守望着人类的岁月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总之不会是在旧王都的她可以体会到的。

没有计算过了多久，她终于起身朝不卜庐走去，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在马上进门的时候，她的头微不可见地朝左边偏了一下，脚步一顿，转身又离开了，正踏下最后一层台阶，迎面遇上了走过来的公子，她挑了挑眉，“又是你？你没事做吗？天天跟踪他们。”

“跟踪？璃月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公子停下脚步，笑容灿烂得像是午后两点钟的太阳。

“璃月还有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最近刚好听到的，你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幽篁不冷不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