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雨柔请林川吃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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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周五放学，林川站在老旧公寓楼下，目光凝视着五楼的窗户。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墙面上，为这栋建于上世纪的居民楼镀上一层暖色。空气中飘散着各家晚饭的香气，远处传来小贩收摊的吆喝声。

这些平常让他觉得温馨的声音和画面，此刻却让他觉得特别讽刺，因为这两天他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拯救秦雨柔的办法，今天可能是和秦雨柔最后的晚餐。

这些天来，他用看到寿命倒计时的能力救了一条狗，半个人。没有想象中的收获丰厚，也没有小说里那些主角般的际遇。买了一只打折的大龙虾，还送了一半给隔壁邻居。救了班主任女儿的狗，连句谢谢都没收到。

林川苦笑着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钥匙。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楼下站着干嘛呢？】秦雨柔发来消息。

抬头望去，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少女正站在阳台边，好奇地看着他。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边，远远望去像是一幅温暖的画。只是秦雨柔头顶的数字【008】让林川全身一颤，心情跌落到谷底。

林川抬手示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楼道。

五楼的门开着，秦雨柔站在门口：“刚做好，你回来得真准时。”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围裙，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显然是刚忙完。

“嗯。”林川应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该接话，但此刻心里压着事，实在提不起精神闲聊。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但他却感觉喉咙发紧。

秦雨柔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咬了咬下唇。

“今天买了酒，不是啤酒就带了两瓶甜甜的水果酒，要不要喝点？”她举着两瓶酒，试图活跃气氛。

“好。”林川坐到餐桌前。

桌上摆着五道菜：椒盐基围虾、糖醋小排、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碗金黄色的猪肚鸡汤。分量不大，但足够两人享用。每道菜都摆盘精致，看得出她花了心思。

“微信转账怎么不收？”林川问道。

“说了这顿我请，别客气。”秦雨柔认真地说，

林川知道她把最后的钱都花在这顿饭上了。

“那就谢谢了。”他低头夹菜。

秦雨柔给他倒了杯果酒，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

“菜味道怎么样？”她试探着问。

“好吃。”林川点头，又夹了只虾，“你怎么不吃？”

“哦吃。”

秦雨柔望着林川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精心准备这一桌子菜，就为了煨那锅汤。可他倒好，连个正眼都不给。

秦雨柔抿了抿嘴，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我做了一下午的菜，就为了煨这锅汤，生怕你那小陶罐装不下，我站在旁边盯了整整一个小时！”

林川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你不会搬个凳子坐着？”

“重点是这个吗？！”秦雨柔气得脸颊泛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川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有些紧张。虽说这丫头个子不高，就算跳起来也够不着自己的脑袋，但就是有种会被她暴揍一顿的预感。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秦雨柔头顶。

那里的数字从【007】变成了【011】。

寿命从一个半小时延长到了两个半小时。这突然多出来的时间让林川心里一紧——该不会是要拉着我一起走吧？

“坐好。”秦雨柔突然用一种幼师般的口吻命令道。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却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川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坐直了身子：“遵命。”

秦雨柔伸出手，像捏橡皮泥一样在空中比划。她把林川脸上那副商业微笑压了下去，又把刻意睁大的眼睛调整成平时那副慵懒的样子。她的动作很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表现得太刻意了，”她皱着眉头说，“目光缺乏漠然，对生活的失望感不够深。”

林川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寡淡起来，用那种看破红尘的眼神望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倦意，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对了，就是这样。”秦雨柔眉头舒展开来，满意地点点头。头上的时间也回到了【007】。

林川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临死前还放心不下我那副死人脸？他看着秦雨柔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秦雨柔坐在对面，眼睛亮晶晶的：“好吃吗？”

“不错，这水平都能开店了。”林川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

“这就对了嘛，”秦雨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吃不下去呢。”

她给林川夹了块排骨，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你今天心情不好？”

“有点。”林川叹气，放下筷子，“学校那边出了点事，英语老师莫名其妙叫我去办公室默写单词。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秦雨柔歪着头，眼神里带着关切。

林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人际关系处得不太好。”他想起后排那个新转来的女生，从一开始偷瞄自己，到现在完全当自己是空气。虽说他不是那种讨好型的性格，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还是让人不爽。

“还有就是那天跟师娘说的狗子的事。”林川端起微醺，和秦雨柔碰了一下杯，“我知道它肯定病了，但又不好意思问老徐有没有带去看医生。现在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为这个烦恼？”秦雨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你这是歧视狗子？”林川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雨柔连忙解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你已经尽力了，就算它真的这事不能归咎于你。”

“我知道不怪我，但是”林川放下酒杯，目光变得深邃，“差一点就能救它了。”

秦雨柔突然沉默了。她意识到林川是在点自己。连一只狗没救成都这么自责，那自己今晚要是她低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情绪。

“林川，”她突然说，声音有些发颤，“我明天要回老家了，转学。”

【02】

时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五个小时。秦雨柔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明天一大早的班次，可能来不及告别了。”她勾了勾耳边的头发，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像是在强撑着最后一点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