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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05章 重拾记忆
周恪坚持不肯说舆图上卷的下落。
贺兰枭知道,他是想等回到盛都,面见陛下受审的时候,拉着韩奇一起下水。
顾家满门含冤而亡,本来只剩下一个白石,形单影只,而今知道了他唯一的血亲胞弟还存活于世,贺兰枭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韩奇去死。
服了白石开的方子,韩奇的脸色好了不少,这两日也能自己坐起来用饭了。
卫邀月和白石在一旁处理着换下来的血纱布,见贺兰枭进来,眼底一亮,“你怎么有空过来?处理苍山那边的火药,可有你忙的呢。”
“无妨,已经处理了个大概,有方申在那边盯着呢。”
卫邀月打眼看了贺兰枭的神色两眼,便知道他这次过来,不是单纯来关心她的。
“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贺兰枭的眼神往韩奇那边瞟了瞟,“方便吗?”
韩奇伤得不清,贺兰枭怕这个时候自己来问,牵扯出以前顾家的事情来,惹得韩奇太过激动,影响病情。
不过白石倒是没太紧张,擦了把脸,自在道:“嗨,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虽是个病人,但也是个罪人。贺兰将军,咱该如何就如何,不必为他破例的。”
韩奇听清了他们的对话,放下了手中的粥。
“贺兰将军。”
他开口,问的第一句是,“我的事情,会连累我兄长吗?”
贺兰枭道:“未必一定会。如今世上知晓白石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不过周恪的眼线和手下遍布各地,他是否清楚白石的身世,我们也还尚未知晓。”
听上去,韩奇似乎十分在意白石这个兄长。
贺兰枭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在韩奇的对面坐下来,语气有些凝重道:“虽然白石在盛都的那些日子里从未做过什么有关于报仇的事情,但是若他的身份被揭开,有心之人必然会捕风捉影,将过去的种种逐一剖开分析,添油加醋,诱导旁人曲解白石。到那时候,就算陛下不会因你之罪迁怒白石,世人也未必会再相信白石是清白的。”
韩奇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他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指,“那我该如何?如何才能证明兄长的清白?”
卫邀月自诩,自己差不多已经算得上是贺兰枭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了。
她一眼就懂了贺兰枭的心眼儿,配合着道:“事到如今,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们了。你应该知道,白石是我们的挚友,我们帮你,也是再帮他。这段日子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如实详尽地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好帮你。”
韩奇还是有顾虑,他不安地看向了白石。
而白石只是沉默着,坚定地朝他点了下头。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韩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是顾家二郎君顾钊,这件事,我是两年前才知道的。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殿下从死人堆儿里捡回来的。那年江南闹饥荒,我是跟着灾民队伍里的一员,瘦得皮包骨头,实在没了力气,倒在路边就要饿死的时候,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一命,从此,我就成了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提起燕琢,韩奇的眼底除了感激,更有许多愧疚。他的嗓音有些哽咽,回忆起来的时候,嘴角却带着些真心诚意的笑。
“人人都道太子殿下乖戾骄纵,不是个合格的储君。但是在我的眼中,殿下他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他嘴硬心软,虽然对手下要求严苛,却总是隔三岔五地,找些缘由给兄弟们送好吃的。我刚进青云台的时候,身子薄弱,年纪小,不爱说话,可兄弟们却没有一个欺负我的。他们说,他们也一样是穷苦出身,他们都是受到了殿下的恩惠,才有了今日。殿下嘱咐过了,都是苦命人,谁也别忘本,都要好生照拂着才是。”
在韩奇的口中,燕琢是个柔软善良的人。
这与原本卫邀月给他写下的人设完全不符。
原书里,燕琢就是个纯粹的反派,一个坏得流脓的纨绔子弟。
虽然现在她认识的这个燕琢的确是变好了,但卫邀月曾经以为,是因为她的那些努力,改变了燕琢的人生轨迹,才激发了他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没想到,原来善的种子一直就在燕琢不为人知的一面里,只是他的面具戴得太严,将自己柔软的部分藏得严严实实,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卫邀月问:“所以后面,你背叛燕琢的时候,一定很不好受吧。”
韩奇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从前,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一辈子为殿下肝脑涂地。”
他红着眼,叹息道:“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命运让我认识了春桃,让我们有了孩子,又让我失去了她们。那些日子,我痛得几乎要活不下去。我把自己锁在房里,想着最好是跟着他们娘俩儿一起去了才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悲痛欲绝之时,我的脑子里,却总是闪过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白石这才明白过来,问:“你失忆过?”
“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韩家村的老村长捡到了我,给了我名字,让我活了下来。饥荒的那年,村长死了,我跟着村子里的人逃荒出去,记忆中只有在韩家村的那几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白石听得心疼,喃喃道:“剧烈的刺激会使人丧失记忆,但是如果重新遇到强烈的刺激,又有可能再使人恢复失去的记忆。阿钊,所以你现在可记起了,当年你是如何逃出顾家的?”
韩奇的眼眸中像是起了一层薄雾,迷茫又悲凉地四散开来,“我记得父亲被抓了,母亲护着我,却也根本逃不过官兵的抓捕。他们将我们抓到了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再出来的时候我们的头都被套着麻袋,被押赴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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