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后的晚餐(1/3)

首发：~第21章 最后的晚餐

锅中冒出的热气不断直冲面部而来，周围一片喧哗，仔细听却又分辨不出任何准确的字符，只感觉人很多。但环顾四周又好像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声音从蒸腾的源源不断的水汽中传来，似乎所有人都淹没在了这无穷无尽的“白雾”之中。

太宰治的脸也在这片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一开始他的表情还呈现着满是能吃到火锅的欣喜，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期待着美食的孩子。想来我们也确实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次我们二人的聚餐，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出来前好像有什么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那个想法也转瞬即逝，现在只剩下一个残影，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悲伤，似乎那是一个十分沉重的选择。像是梦醒后忘记了梦里的内容，但梦中的情感还残留在心中，很长时间挥之不去。

人总是会在清醒的瞬间忘记梦里的一切。

除非噩梦变成现实。

菜已经齐全了，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往锅里下料，我却根本无心吃饭，只是一个劲地偷偷瞄向太宰。说是偷偷，其实跟正大光明地看也没什么区别。对方大概也早就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却假装不意会，只是哼着小曲，专注于手下正在做的事。

我透过雾气，看到了太宰治眼中那种如冰山一样漂浮着的，轻浮而略显虚伪的笑意。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他也是挂着这样的表情，不由得让我心生厌恶。后来我知道，他往往越是不在意，才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偶尔也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某种情绪。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后者。

不记得后来对他的心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只记得好像有那么一次，他一贯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提起死亡的时候，他眼中的冰山骤然破碎沉没，于是腥冷的海水也翻涌上来，只露出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看到了那种疯狂的执着。

当时我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为之一颤，突然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不过如果当时的我能注意到自己转过身时太宰治瞬间改变的神色——那几乎立刻消融的悲伤与郑重，和再次浮现在脸上的戏谑轻浮的话，我大概只想把他打一顿。

转眼间菜已经全部好了，太宰治负责把他们下到锅里，再负责把他们捞出来夹到我碗里。难得见他这样辛劳，以往在一起时类似的事情都是我替他做的。

最后太宰治双手合十，说完那句经典的“我开动了”后就拿起了筷子。

我可不记得他是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

见我迟迟没有行动，对面的人睁着圆圆的眼睛，用故作可爱的声线卖着萌：“于一难道不准备跟我一起共进晚餐吗？我可是都准备好了欸~”

“我晚上不想吃太多东西。”

我这样说道，却还是拿起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我以往最讨厌这种行为，但现在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压在我心头，堵得我难受，又不好直接拒绝太宰治，只能借此打发时间。而且鬼知道这个世界的饭到底能不能直接吃。

太宰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专注于手中的饭菜，但显然他真正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于一……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刚准备正式夹第一筷子，就被他打断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先发制人。我抬头望去，在一片雾气中我看到太宰治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将目光分给我一点点。

我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被他这样一问，我更是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