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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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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越,却不尖细,反而如银瓶玉碎、有些力道。是个年轻女子,咬字上有些问题,并非口音、也不是不准,倒是语句间的分隔重音与常人有些不同,所以听起来不太顺耳,说是异族,又没见过哪个异族能把汉字说得这么字正腔圆的,倒像是,常年不与人交谈,带来的生涩。
思绪未定,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徐剑秋与贺兰殊一同看去:眉眼乌黑,肤色比常人都要白,约莫二十出头,上身蓝白斜襟、扇形半袖,裸露小臂套上满手银环,大大小小,下身藏青扎染百褶,衣服打扮,是个苗女。
唐九两手后背,扫了屋内一眼,轻笑走进房门,下巴微抬,脖颈雪白纤细。
“唐九,天山派弟子。汉人,路过湘西,借了身衣服穿穿。”走动时手上银环相交,清脆不断,“都说你们儒生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武林中人更是视金钱如粪土。我比较俗,喜欢金银。”
“唐姑娘性趣,率真坦荡,道法自然,心口如一,已是大善…”
徐剑秋艰难吐字,被唐九打断,“用不着恭维我。倒是我看你满头大汗,不太好受呀。”
她笑。
“不过嘛,这人受苦总是要有受苦的道理的。待我细细与你言说,你听听我这道理能否服人?”唐九绕到徐剑秋面前,负手朝他俯身,乌黑油亮的头发被编成一条松散长辫,垂在胸前,看上去煞是可爱。
徐剑秋有苦不能言。他心知这女子怕是来者不善,武功又深浅难测,着实不好相与,自己有求于天山,被这女子冰削火剐也无他辞,只是贺兰兄与天山那般龃龉,这次恐怕要因为自己陷入难题。
这般想着,他便忍不住往贺兰殊看去,贺兰无悲无喜,朝他颔首,唐九一声道破:“贺兰!”
“你私自下山,屡召不回,掌门师伯传讯你视而不见,还当不当自己是天山的首席弟子了!”她声色俱厉,并未回头,徐剑秋心中猛跳,她继续说,因为咬字听起来像唱了一出又急又快的昆戏。
“你以为你跑得了。待我了了这桩破事,下一个就来收拾你!我知道你不爱解释,不说我就打断你一条腿,你再管他我就打断你另外一条腿。你以为我不敢吗?”
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
徐剑秋大惊,贺兰兄已是世间少有的绝顶高手,难不成这女子,还在他之上?
贺兰原本垂眸,听完冷笑,朝她道:“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回了。”说完转身,离开房门。
室内回归寂静,唐九垂眸,将情绪收尽眼底,看向徐剑秋,语速又慢:“我知道你们中原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接近他一路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既然能跪他,那你就更应该跪跪我。”
徐剑秋与她对视,眼含戒备。唐九却不管,拍手三声,手上银环相击,店小二低头噤声,静悄悄上前,往头前呈上来一只雕花金匣。
她将原话复述:“天山前掌门唐晓澜昔日云游,曾与张启平结下旧因。如今张阁老有求,天山纵使避世、却也无法坐视不管。此匣打开,因果便了,叫你们阁老亲眼所见,他自当知晓。”必要之时,须助阁老一臂之力。
徐剑秋张口,眸如晨星,字字铿锵:
“大明内阁张启平门下顺天府通判,徐剑秋,拜谢唐姑娘。”
唐九转身,窗外斜阳照得刺眼,她低头摸了绺头发,“还有,来的时候在门外看见个尖嘴猴腮的,实在太惹人厌了,顺手就收拾了,搜出来这个,是你们的人吧。”唐九手中起式,将一块腰牌丢到徐剑秋怀中,徐剑秋捡起查看,面色一凝,“是大内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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