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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章 第三幅画
画面结束后，室内久久没有声音。
太阳西斜，屋子里变得有些暗，当第三幅画面的电子光照亮客厅时，许芥突然喝了一声，“先停下！”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墙角处露出了片衣角。顾康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去抱小男孩。罗宁也有些慌了，她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但她的脸上除了担忧，好像还有让人十分不解的复杂情绪，像是快意、满足、自责、怜惜。
她没有动，远远看着丈夫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轻声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是以前拍的旧电影，妈妈有出演。
小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明显没被说服，仍旧盯着已经暗下去的荧幕。顾康有些担心，便将男孩抱着，往楼上走。
小男孩下巴搭在爸爸的肩膀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虚拟屏幕，不吵不闹，乖巧安静。
没人知道他看进去了多少，认不认得出年轻的爸爸妈妈，能不能看懂里面的纠葛，但许芥心里仍是感觉不舒服。
男孩安静的样子，把一切情绪都深埋心里的样子，让他想到就在身边的裴照夜。他不知道裴照夜十一二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倔强和内敛，是不是所以的一切都自己扛着，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顾康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安抚好儿子，他下楼来，抹了把汗，“抱歉，孩子现在不会下来了。”
他看了眼罗宁，罗宁恢复淡漠神色，事不关己地坐在沙发上。
第三幅画面开始。
高山，大海，风猎猎作响。
罗宁和罗枕流盘腿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平台上，一步之外是陡峭悬崖。从二人所在位置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低矮群山，和群山间如腰带般盘旋缠绕的河流。
罗宁气色不好，这个人显得有些阴沉，那是一个长期郁郁寡欢、不得志的人会有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罗枕流也没多好，她仍旧美得让人心惊，但美艳之中仿佛少了一层光华，就像温润的釉色经过岁月风霜，变得喑哑黯淡。
罗枕流有些百无聊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惫懒。
平台上铺着小碎花的餐布，上面摆着些零食、水果、汽水饮料，表明了这是一场野餐，但沉默不语又暗中对峙的气氛，丝毫没有半点野餐的愉悦。
罗宁率先开口，“我们赌一把怎样？”
“什么？”罗枕流兴致缺缺。
罗宁从挎包里取出一枚骰子，像是用了许久，面上有一层包浆，罗宁将骰子扔到两人中间，“一枚骰子扔两次，会有三十六种不同的组合结果，我们就赌一下各自的运气，我输了，和顾康分手。”
“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罗枕流嗤笑一声：“阿宁，哪有你这么赌的？筹码都不公平，怎么不是你输了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罗宁也笑，笑中含着尖利得意的讽刺，“可以啊，不过你的要求，除了让我和顾康——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喜欢的人——分手，还能是什么？我不过是帮你省了一步而已。”
罗枕流仿佛被刺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哑口无言，就像是擂台上称霸多年的拳王，突然被昔日的手下败将一个勾拳打得茫然失措。半晌她笑道：“哈，是我糊涂了，你说的不错。”她眸光流转，眼角眉梢褪去了往日的浓稠艳丽，多了几分落魄的美感，“阿宁，你现在，真的好了解我。”
画面外的许芥看到这里，不自觉地看了眼对面沙发的红衣女人。之前的两段回忆里，他能感觉到罗枕流驾轻就熟地掌控着罗宁，罗宁尽管对抗，尽管不甘，但仍是被那人死死捏着七寸，她的反抗显得笨拙、气急败坏、虚张声势。
但现在画面中的那一刻，许芥却能感觉到，形势颠倒了，罗枕流不再占据上风，罗宁仿佛隐约间摸到了罗枕流的痛点，她不动声色地占据了高位，走上王座，俯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如今落魄的亡国之君。
画面中罗宁问道：“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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