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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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杀人犯？”他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灵魂们，他开始对自己产生质疑。

神之爱子，无论那个世界听起来都是很高大上的存在，神明宠爱的孩子啊，一听就是圣洁的、正义的、替神明在人间传播真善美的存在，是拯救别人的存在。

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作为正义的伙伴而死去回到神明身边的，没有记忆，神明也不愿多说，那些天使更是毫不知情，而现在显得当初的想法有多么的愚钝可笑。

杀人犯怎么能成为神子，不配的，他应该堕入地狱，受尽业火灼烧，而不是在神明身边活的潇洒肆意。

回忆起他向神明提出要去自己的世界看看时神明不赞同的表现，祂的手抵在虎杖悠仁的头上，语气是一惯的平淡：“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世界，往年也没有过神子返回历练世界的情况，事实上如果是寿终正寝的孩子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回去。”

他是怎么说的，他告诉神明自己觉得孤独，想要拥有同伴，不是天使的那种，他隐约记得的，自己是有同伴的，有关系亲密的人，有牵挂的人，所以想要寻找。

他恳求神明让自己恢复记忆，神明难得表现出淡漠以外的情绪，背对着他说可以回去，但记忆要靠自己找回去，祂不会干涉他的选择，却也不会给予帮助。

应该的，因为他是特例，违反了规定怎么会在寻求帮助呢，哪怕来到的并不是他要去的世界，虎杖悠仁也很平静的接受，更何况这里能找到被遗忘的记忆。

神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祂俯下身靠近虎杖悠仁：“我说过的，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世界，有的记忆也不是美好的东西，你是个好孩子，你担起了本不该是你的罪，你可以记住他们的死亡，却不用把所有罪责背负到自己身上。”

虎杖悠仁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他感受到神明在自己头上落下一个吻：“未来的路还很长悠仁，你拉了过去的自己一把，那现在的你就不要停下脚步，他们不是你的业障，如果被这些牵绊住脚步的话，我会将这些记忆全部销毁。”

“不用……这是我本该承受的。”虎杖悠仁站起来，直视眼前的灵魂们，却被一双手温柔的挡住眼睛。

“这就是你的优点，温柔、强大、容纳一切，无论是苦难还是什么，没人比你更适合神之子的称号，战争必然会伴随牺牲，但那些人的死亡并不是你的罪，去听听其他人的声音吧，然后走过前方的门，彻底重生。”

遮盖在眼睛上的手同本人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眼前恢复光明，面前的人都有了面容。

先是一位年长者，他背着手和虎杖悠仁擦肩而过：“尽力而为、尽力而为，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呢，悠仁。于我而言，没什么是比孙子更重要的了。”

头发遮住半边脸的男孩走过来和他拥抱：“谢谢你，悠仁，愿意和我做朋友，愿意相信我，对不起。”

还有曾被他亲手杀死的"人类"是很普通的灵魂，挠着头上前要跟虎杖悠仁握手：“我还是很感激的，让我从那种痛苦里解脱，虽然我也有过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这些想法啦，但是现在的结果也蛮不错的。”

几个人围着他，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感谢的话，他们都是被迫变成怪物的人类，承受着改造带来的痛苦伤害同类，曾经也有过怨恨而现在能解脱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您是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所以请不要为杀死我们而感到愧疚，如果没有您那家伙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们会饱受痛苦的死去，您给了我们解脱，这很好，很好。”

虎杖悠仁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来穿白衬衫的男人有着不同于人类的双眼，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怪物：“……大哥就拜托你了，弟弟。我和血涂这样也挺好的，没人会嘲笑我们的畸形和身世，我们也不用再忍受身体带来的痛苦，造成这个结局的人并不是你，如同大哥所说的那样，我们不怪你。”

再上来的是扎着高马尾男孩，他上来给了虎杖悠仁一拳：“我费那么大劲帮助你们，可不是为了在三途川看见你的啊虎杖同学。”

说着又有些沮丧：“算了，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的。”

僧袍的黑发男人在一旁笑眯眯的打量着他：“悟的学生果然都很特别，悠仁君，别为一些无关的猴子停下脚步啊。”

金发的女孩拉着黑发女孩的手跟在僧袍男人的身后，别别扭扭的说着：“你替我们报仇了，所以我们两不相欠啊，别指望我会对你说什么感谢的话。”

金发的男人上前将手搭在虎杖悠仁的肩上，露出微笑：“辛苦你了，虎杖同学，已经做的够好了。”

短发的女孩神色冷傲：“替我向真希那家伙问好，虎杖同学。还有……抱歉曾经说过你的坏话。”

他们像是着急赶路的人，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匆匆走过不曾停留，虎杖悠仁知道，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都代表着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