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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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县令被这声“檀郎”恶心得几欲呕吐，若非是他亲生的女儿，若非是他唯一的一点骨血，这等脑子混沌不知进退的女人，当一棍打死方为上策，也省得跟着她丢人现眼。

可崔县令没法子，他都四十靠上的年纪了，就只有这么个女儿。

“可他已经这般待你了。”崔县令耐着性子道：“你没听见他方才所说的话，槽糠之妻不下堂，他就没打算要休妻。”

崔莺儿哽咽道：“不休妻也成呀，和离就是了。檀郎什么都不用要，只用他这个人来了就是。家里头原先的那些财产田地都给了那女人就是。只是那女人不肯和离，一直苦苦纠缠。”

崔县令默了片刻，没说话，起身到了前厅。

张孟之已经等在这里，见他过来，抱拳见过一礼。

崔县令没那等闲情雅致同他纠缠拉扯，干脆道：“平妻不成，我女儿千金贵体，如何能够屈居那山野村妇之下，你便跟那妇人和离，再来将我女儿明媒正娶。”

张孟之垂着眼睫，慢吞吞道：“小生双目失明之时，乃是那秦氏陪伴左右，伺候汤饭衣衫，如今我好了，自然不能做下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再说我与秦氏生有一女，小生实在不忍心抛弃她们母女，叫她们从此再没了依靠。”

崔县令面色难看，厉声道：“你既如此重情重义，又如何来引诱了我家小女，如今她清白不再，又怀了身子，你又要她如何存活。”

张孟之眨眨眼，只觉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雀跃，淡淡道：“小生说过，当以平妻之礼娶进家门，同秦氏一道共侍左右。”

崔县令忍着一口浊气没骂出口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的女儿当个平妻伺候你左右。又见那书生面色平静，知他得了便宜如今正是有恃无恐，遂站起身出了门去，就看见秦桑母女正跟三个妇人坐在一处。

秦桑远远瞧见了崔县令，便嘱咐茵儿跟王大娘几人好生待着，她自己起身走上前去，福了福，道：“民妇见过县老爷。”

崔县令见这妇人容光干净，双目清澈，知道是个妥当的女人，想着他为了女儿，便要逼迫人家夫妻离散，从此后这女子要没了丈夫，那孩子也要失了父亲，心下不禁羞愧暗生，却为了女儿又不得已而为之，一时间心如火燎针扎，容色也现出挣扎之意，只是末了，还是叹了叹问道：“若要和离，你当如何？”

为人父母，果然还是要偏心自家孩子的，秦桑目的已经达到，并不愿意同崔县令交恶，也不愿意再拉扯下去，没完又没了。

于是道：“自从相公双目复明后，我二人夫妻情分便日渐浅薄。我虽不曾读有诗书，却也是个自尊自爱的妇人，故而见相公薄待于我，便提起和离之事。只是相公总也不肯，我念及女儿年幼，心中几番不忍，便一直隐忍不发，想着凑合着也就过下去了。只是不成想，那人却又背着我同县令之女有了首尾，如今县令说要和离，民妇正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