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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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平淡淡却又温馨如蜜，转眼便过了四月，进了五月。

食肆里的生意由最初的清淡，已经渐渐兴旺起来，这会儿正是饭点儿，秦桑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一道青芹碧涧羹，一道黄金鸡，一道酥琼叶，一道凉拌黄瓜，一道酱牛肉，三两清酒——”

帘子外传来福安的吆喝声，孙氏一面催促着一个白皮清瘦小丫头记菜，一面又扭头吆喝另外一个小丫头赶紧将做好的菜端出去，自己则捞出一块儿卤好的酱牛肉在案板上“哐哐当当”就给切了。

秦桑一面手脚麻利地炒菜，一面笑道：“福安这孩子倒是口舌利落，这才几天，就将外头的事打理得清清楚楚了。”

孙氏将切好的酱牛肉装盘，又舀了一碗青菜羹，笑道：“可不是，那小子机灵着呢！”又笑道：“不就是芹菜粥，还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什么青芹碧涧羹，啧啧，至于吗？”话说着，又从壁炉里勾出一只烤得皮色金黄的鸡来，笑道：“这个黄金鸡倒是应景得很。”

秦桑一面笑了，一面道：“不都这样，沾了点儿文气，也算是长了一层脸面。”说着去舀了一碗蒸好的米饭，将锅里的菜小心盛好：“大娘，玉井饭好了，”

孙氏一听又笑了：“什么玉井饭，不就是藕片炒莲子嘛，啧啧，真是讲究。”说着喊道：“福庆，快来上菜。”低眼看见方才记菜的小丫头又坐在杌凳上去剥蒜，叹道：“福盈也很好，认字儿快，也勤快得很。”

福安，福庆和福盈是三兄妹，福安是哥哥，福庆和福盈是妹妹，福安大些，已经有十岁了，两个妹妹是双胞胎，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这三人冬日里没了父母，流落至此。又冷又饿就要死去的时候，偏巧被秦桑给遇上了。食肆里正缺小工，便领回了家，给了他们一个能吃口饭有地儿住的地方。

秦桑听见孙氏终于肯松口赞了这几个孩子，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福庆是个双胞胎里的姐姐，上完菜便端着空托盘急匆匆进了后厨，孙氏见她进来便问道：“外头客人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

福庆想了下说道：“说一个长得跟仙子一样好看的将军。”

孙氏立时笑了：“将军长得跟仙子一样好看那还是将军吗？”

福庆不解，迷糊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客人说，那位将军很厉害的，护着大皇子在外头东躲西藏，这会儿叛乱的二皇子已经被杀了，将军带着大皇子回京，皇上很是高兴。”

孙氏不懂这些朝政上的事儿，摆摆手道：“得了得了，皇家的事情咱们平头老百姓可管不着，快把这几道菜端出去，别叫客人久等了。”

京都威武将军府。

书房中，窦丞璋站在书案后，手提一杆毛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他似有心事，时而眉峰紧缩，时而眉宇舒展，下面束手而立的冯川亦是一脸的纠结，他往书案上张望许久，说道：“公子，马已经备好了，不知道樊公宴公子可还去？”

窦丞璋笔头一凝，扬起眉便恶狠狠瞪了冯川一眼。

冯川苦笑道：“公子，时辰不早了。”

窦丞璋才将毛笔掷于案上，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忽地道：“去，做甚不去。”说着呲牙道：“能心平气和去赴了仇人的席面，以后谁再说我沉不住气，我铁定是要翻脸的。”

冯川一听这话，忙去捧了新衣过来。

窦丞璋换了衣裳，又去舀了帕子擦手，想着朝中的局势不禁叹道：“皇上自登基起就缠绵病榻，身子极为病弱。他亲信樊李二人，又倚重李忠为首的宦官，这些人勾结在一处结成联盟，左右皇帝把持朝政。这回趁着二皇子叛乱，李樊二人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大皇子，实为可恨。岂料如今二皇子伏诛，他二人却是全身而退，一个污点子都没沾到身上。如此厉害，少不得还要虚与委蛇，静待其后。”

冯川听罢神色黯然，只因着公子掺和进了救助大皇子的事情，将军府上下便遭人灭了府。他当时身受重伤，眼睁睁看着夫人和小姐被斩杀在□□花园里，却无能为力。便是后来将军赶回来搭救，可也为时已晚，那刀光起落处，小姐已经殒命。

窦丞璋最后正了正衣冠，转过身来容色清泠冷冽，漠然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