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往芳菲斋(1/2)

首发：~第4章 前往芳菲斋

上一次来芳菲斋已是几月前，那时他们有任务在身，而后又失心情，故而没怎么留意过这番宜人风光。这一次是为修行而来，人间又太平不少，遂得以细细游览。

玄空对民间怪谈，古董玩物非常感兴趣，因此几乎总往茶馆和淘金铺头跑。陈渊不急于修行，觉得散散心也无妨。上官喻就显得有些不安，总是问什么时候去芳菲斋，这时候玄空就会笑吟吟地说：“上官兄这么着急，不如自己先去呀。”然后上官喻就不说话了。

这一天玄空又起个大早把陈渊喊起来，彼时他正在做一个扑朔迷离的美梦。

“阿渊？”玄空谨慎道。

“嗯……”似是梦呓。

“我在门口等你。”玄空丢下这句话，又瞧他几眼，掩上门扉离开。

陈渊迷迷糊糊还分不清梦境现实，修长手指抚上朦胧桃花眼那一刻，微怔，“怎么有水”

梦里他看到一条长街，里面都是妖魔鬼怪，看到通体流金的宫殿，看到明灯三千，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朝他走来那双杏目与她身上散发的诱惑气质十分不搭，陈渊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但梦总是即刻就散，因此他醒来就全忘了。匆匆收拾几下就下了楼，上官喻也在。

今天去的是家小茶楼，人没那么多，倒也清闲自在。上官喻觉得这里地方颇小，陈渊倒觉得挺好。玄空没说话，自顾自捻着一块牛乳蛋糕，配着绿茶，等说书先生讲故事。

没多久，一位穿着灰长褂的七旬老人登台了，手里拿着折扇啪啪往栏杆上敲，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拢住花白的长胡子，神态夸张，脸上沟壑纵横，随着他的表情伸张收缩。待三三两两的食客都往他那边瞧时，他悠悠开口：“今天老夫给贵客们讲一桩怪事，话说那日”

讲的是某个门派掌门，百年前收养过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孩，那女孩估摸着八九岁，家里有个六岁的弟弟。家里贫穷，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是养家的重担就交到女儿身上，她每日洗衣做饭挣钱，但一个小女孩靠苦力挣的钱，如何养活一家四口？

于是父母就对她拳打脚踢，把她挣来的钱全拿走，而弟弟喜欢什么，她就得挣钱给他买什么。她的弟弟天生痴呆，讲话流口水，但正因如此，她的父母更加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儿子。有一年冬天，家里准备拿攒了半年的钱去买肉吃，谁知那钱竟不翼而飞。母亲问都不问，劈头盖脸对她一阵打骂，她跪在地上捂着脸，不知怎么，她心里居然一点也不难过。已经这么多年了，已经这么多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只是可笑她这么多年为了家为了父母，起早贪黑，忍气吞声，在家里还要被怀疑被恶语相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母亲似乎打累了，停下来歇息，这才问了一句，“钱是不是你拿的？你想把我们一家饿死是不是，你弟弟还那么小，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你怎么忍心啊？”其实前几天她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拿了那笔钱，至于用途，她心知肚明，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赌坊看到父亲的身影，但她都当不知道。说了又如何？父亲只会怨她挣的钱太少，母亲只会向着他，连她的好弟弟都要跟着落井下石。

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于是她说：“是，钱是我偷的。”恰巧这时父亲也回来了，一脸阴沉，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又赌输了。他也加入质问她为什么偷钱的行径，她只是流着泪不说话，那双好看的杏眼也失去光泽。那时候弟弟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挨打，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突然间觉得好恨，可是她一个瘦弱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她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最后她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后来她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那人身上有好闻的花香，天已完全黑了，她看不清周围。身上披着狐裘，好暖和。她想，我是不是死了。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抱着她的人闻言一笑，声音柔婉，“怎么会呢，你就要有新家了。”原来不是死了啊，她的心随着身体的温度也变得很暖。

她父母见她晕了，以为出了人命，把她扔到附近的雪地里就逃之夭夭。毕竟天这么冷，穷人被冻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丢弃她的时候他们心里想的还是，真可惜，以后得自己出去挣钱了。

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