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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五十章 风头
江辞镜合上布条下的双眼，十分从容地搭箭拉弓，侧耳听了半晌，射出了第一箭。
元康帝的心脏在看见那白羽箭朝着与靶子移动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出去时，高高悬起，又在意识到江辞镜只是空放了一箭后，猝然落下。
还好，还好。
元康帝低下头悄悄松了口气，大冬天的，额头都吓出了一层冷汗。身旁忽有人递来一方帕子，他没多想，随手接过来在脸上擦了擦，要还回去时，才发现伸过来的那只手是钱皇后的。
元康帝一愣，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后，慢慢把帕子放到她手上，周围突然爆发起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不等他去看场上发生了什么，王公公便高兴地转过来禀告道：“陛下，中了中了！”
听到这个消息，元康帝再顾不上帝王威严，急急离开了龙椅，伸长脖子往场上看去，就见一支白羽箭稳稳当当地没入靶心！
元康帝欣喜若狂的同时恍然大悟，原来那老家伙的二，指的是第二箭定能射中。
好啊，好啊。
元康帝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转身欲回龙椅上，听见身后传来“夺”的一声，一扭头，又见一支白羽箭射入了靶心！
动作那么快做什么？害他又没瞧见！
趁着江辞镜还没搭箭，元康帝提起龙摆，急急跑回龙椅上坐好。
这一回，他总算瞧清楚了江辞镜敏捷非凡的身手，老怀安慰，为国朝有这么一员大将而感到自豪。
只是臣子臣子，终归不是亲生儿子。
江辞镜越出色，越显得元康帝那六个儿子没用。想到这，欣喜过的元康帝又忍不住郁闷起来。
十五箭很快就射完了。
其中命中靶心的共有八次，八环两次，六环两次，三环两次。
元康帝觉得，最后那两次三环，分明就是他故意射偏的。
在万众瞩目中，江辞镜翻身下马，走到了元康帝面前，正要躬身，元康帝连忙让他免礼。
元康帝郁闷自家皇子，见到江辞镜，还是很开心的，连连颌首：“不错不错，江爱卿果然没让朕失望。朕身边的人若个个都像你一样，朕也不必过个生辰还在这操心了。”
随即，又看向一旁被影射的几位皇子，严肃道：“你们几个，可都看清楚了？朕没有说错吧？是不是一点都不难？”
大皇子拱手道：“江都督神箭法，儿臣们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江辞镜眉梢微扬。
“什么甘拜下风？”元康帝立马不高兴了，“朕是要你们好好学学江爱卿的身手，有朝一日，也能同他一样箭无虚发，而不是只会给朕丢脸，你这就开始甘拜下风上了？”
“你好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难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也是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大皇子一惊，连忙下跪请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看不惯江辞镜的傲慢，忍不住想讽刺江辞镜几句。适才父皇说让他不用谦让，尽全力就好，他还真就尽全力了，一个宠臣而已，还想踩到他们皇子头上来，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没想到父皇反应这么快，当场就驳过来了。
元康帝常年看大皇子和太子争来争去，还能不知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不过今日心情好，便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道：“真的不是就好。行了，都下去吧。”
说完，又给王公公使了个眼色。
王公公会意，带着两个小太监下去牵彩头了。
元康帝笑道：“江爱卿虽没有正式参赛，但介于朕的几位皇子今日表现得都不尽人意，朕对他们很失望啊，所以这两匹汗血宝马，朕就都赏给你了。另外再赐赏金三百两。”
此话一出，齐国公精神一震，一贯冷静沉稳的钱皇后也不禁打量了元康帝一眼。
江辞镜忙拱手垂眸，恭敬地道：“陛下万万不可。”
元康帝道：“江爱卿不必推辞。这不仅是对你的奖赏，也是对他人的一种警醒，提醒他们莫要因自己的身份，而眼高于顶，骄傲自满。让他们明白，只有英雄方能配得上宝马。”
江辞镜：“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陛下想赏赐臣，臣感激不尽，臣也并非刻意拂陛下的好意。只是今日赛前已定下了规矩，按适才的比赛结果，太子殿下当排魁首，臣一个没有正式参赛，只是奉陛下之命为诸位皇子演示的人，怎有资格领这彩头？”
“臣今日若领了这两匹宝马，恐日后良心难安。”
元康帝有些后悔。早知道儿子们都这么没用，他就不应该按照排名来决定谁拿彩头的。
他虽疼爱太子，可一个十环，一个七环就想牵走他的汗血宝马，就算他同意，马儿也不同意啊。
元康帝一瞪眼：“什么良心难安？朕给你的赏赐，你好好拿着就是。再多费一句话，朕就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了。”
话说到这份上，江辞镜还能如何，想了想道：“两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这赏赐实在过于厚重。不如，陛下只赏给臣一匹，另外一匹，依旧按照规矩赏赐给太子殿下，如何？”
元康帝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打算刺激刺激皇子们，才大手一挥把两匹都赏给了一个外姓臣。谁知道这人说了半天，也只肯要一匹，真是固执得很。
若是这般，那另外一匹还不如元康帝自己留着呢。
“算了，一匹就一匹吧。”
元康帝理解，江爱卿是怕风头过盛，招来他人的妒忌与红眼。
遥想三年前，江辞镜大败瓦剌回朝，便拒绝了他赏赐的千两黄金。
如此沉稳谦逊的臣子，元康帝怎能不成全他？
不远处的齐国公一直默默地等待着时机，一听元康帝说完这句话，他便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和儿子一起跪下来，给皇帝磕头谢恩。
元康帝看着齐国公略显匆忙的步伐，和下跪时滑稽的姿势，笑了：“你瞧瞧你爹，比你有眼力见多了。行了，都起来下去领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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