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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二十四章 曾大夫
江辞镜从锦明堂出来，便去了他在外院的院子长春堂见江炎。
“……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一趟桃溪路，查查那位曾大夫是什么来头，改日找个时间把人请到家里来。”
江炎应诺，又低声道：“世子爷，您要的人，属下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江辞镜怔愣片刻，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人，惊讶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是啊。”江炎不明白世子爷在惊讶什么，这种连吃带拿的活儿，多的是人争着抢着要做。“您看打算什么时候见他？还是干脆不见，让属下暗中来安排，免得出了意外，引火烧身。”
江辞镜想了想说：“算了，再等等吧。等曾大夫的事处理完了再说，你也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昨晚他正在气头上，听了林玄让那么一通分析，脑袋一热，便吩咐了下去。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总觉得不太好。
虽然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好，总之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她。
他要堂堂正正地将沈氏绳之以法，而不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江炎敏锐地察觉到世子爷心软了，他跟了世子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世子爷这般举棋不定，反复犹疑过，都不像从前那个杀伐果断的世子爷了。
……
江炎很快就将曾大夫查清楚了。
因为这事查起来实在没什么难度。
这位曾大夫是土生土长的河北顺德府人，原先一直在当地开医馆，名叫养心堂，在当地的老百姓中有一定的名望，很多人都认得他。
据说此人胸怀鸿鹄之志，他不满足拘泥于小地方，一年前把养心堂搬迁到了京城的桃溪路一带，想在京城打拼出一番事业来。
可惜京城乃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之地，因此他暂且还没混出什么大的名堂。
“……世子爷，属下怎么看，这位曾大夫都不像是和长公主有关系的人，夫人说她的姨外祖母曾找曾大夫看过病，属下也去查了，夫人的姨外祖母早年的确嫁到了河北顺德，这都是能对得上的。”
江辞镜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疑点，明日你就上养心堂去，把这位曾大夫请到家里来，给老夫人看诊。”
江炎拱手应道：“是。”
沈若芙从江辞镜那里听到了曾大夫要来家里的消息，十分高兴，第二天一早就去承安堂陪着江老夫人了。
孙子孙媳妇孝顺，江老夫人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只是她这些年看了太多大夫吃了太多药，多少有点麻木了，故而对那位新来的大夫并不抱什么希望。
还有三刻到午时时，江辞镜带着曾大夫到了，到堂屋里给老夫人见礼问安。沈若芙和婆母退到屏风后等着。
坐在主座上的江老夫人先观察曾大夫的长相。
他留着一把山羊胡，身材精瘦，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跟很多大夫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更年轻一些。
江老夫人放平了心态。
她在观察，曾大夫一进来，同样也在仔细观察老人家的脸，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份尊贵而不敢久视她。
简单寒暄过后，庄妈妈往老夫人身侧摆了椅子，请曾大夫落座。
曾大夫坐下后，先不着急把脉，问起老人家发病时的症状和平日的饮食用药，庄妈妈正要代老夫人回答，曾大夫却抬了抬手，打断庄妈妈的话。
“让病人自己回答。”
庄妈妈看了老夫人一眼，退到一旁。
面对大夫，江老夫人没什么好端架子的，仔细回答大夫的问题。
“……我这老毛病也有六七年了，一个月总要发作那么一次，时轻时重，发作起来除了头疼眩晕，还有耳鸣失眠，人也变得烦躁易怒，有时候还觉得四肢发麻，走不动路……”
问诊间，齐国公也推着轮椅来了，见屋里已经开始了，他示意下人们不必行礼奉茶，让江辞镜把他的轮椅推到一边。
曾大夫并没有注意到国公爷，很专注地在听老夫人讲话。
问完诊，曾大夫便开始给江老夫人把脉。
江辞镜让庄妈妈把胡太医以往开过的所有药方都拿过来，还有老夫人平日另吃的补药也准备好。
等曾大夫一把完脉，就把药方递过去给他看，只不过没有透露这是胡太医开的药。
曾大夫把了整整一刻半钟的脉才收回手，这个过程里，江辞镜留意到他的眉头是舒展的。并不像其他的大夫，一碰着老夫人就好像遇上了什么回天乏术的疑难杂症。
可当曾大夫看完胡太医开的药方，又看了看桌子上放的补药，发现里头居然有一支百年老人参以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是哪个庸医给老夫人开的药方？简直胡来！”
曾大夫怒目圆瞪，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屏风后的沈若芙听到这话平心静气，王素仪却是吓了一跳。
江辞镜和齐国公更是心下一惊，先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怒气腾腾的曾大夫。
曾大夫转头正要和世子爷说话，发现他旁边停了辆轮椅，轮椅上还坐了个与他有四五分相似的男人，愣了一瞬，连忙躬身要向他行礼。
“大夫免礼。”齐国公抬手拦住他，“您快请说，这药方究竟有何问题？”
面对这对高大英武气势凛然的将军父子，曾大夫收敛了一些，用温和的语气说：“这药方里的药本身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不太对老夫人的病症。”
江辞镜焦急道：“此话怎讲？”
曾大夫回身看向老夫人，缓缓道：“据我初步判断，老夫人的舌红、苔滑腻、脉悬滑，她的头风乃是肝阳上亢、痰湿内阻导致的，治疗时需要平肝潜阳，滋补肝肾，清热利湿。可这副药方所用之药，却是通淤血活络经脉，补气血治亏虚的，就好似一个人头疼却跑去医脚。”
“方向都错了，这药就是喝一百年，也治不好老夫人的病啊！”
江老夫人忧心忡忡地捏紧了手中的佛串。
她确实一直都感觉胡太医的药喝了没什么用，还当是自己病得太重的缘故，原来竟是错了……可胡太医怎么可能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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