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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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胡锡早便做好不成功便遁逃的准备，眼见信鸽被射下来，当即知晓事情已败露，忙从后门出去，骑上事先备好的马匹。后门外边埋伏的士兵们围着胡锡一人一马转，皆是不敢冲上去，毕竟只要胡锡一日不定罪，他便是大周朝武榜眼、泰城副将，他们得罪不起。

“小王将军好计谋！”胡锡勒紧缰绳掉了个头喊道。

王明翰蹙眉，冷声命令，“抓住他！”

信鸽已被截取，只要抓住胡锡，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子谋害边关重将的罪名便落实了，届时皇上纵是想保他也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胡锡不愧是中原人与匈奴人的后代，身材魁梧，适宜骑马，马术亦精湛，临走前朝他们吹了声口哨，便拉着缰绳冲出了军营。

这人是个莽人，王明翰原本还要与其晓之以理，劝其弃暗投明，奈何他根本没给王明翰说话的机会，便踏着夜色遁走了。

王明翰、郭恒带着一众士兵纵马去追，竟是追出去好几十里，星夜渐明，太阳升起来了，马蹄踏过卷起滚滚黄沙，让人看不分明前方。王明翰自小骑术算顶好的，但与胡锡这种天赋异禀之人仍是有所差距，他咬牙死死盯着前方那个黑点，势必要活捉胡锡。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好似翻起滚滚浓烟。

太阳东升西落，夜色再次笼罩这片黄沙漫漫的土地。王明翰这边骑累了一匹马，便换一匹马继续追。终于，经过两天两夜，所有人皆是疲累不堪，胡锡精神虽好，他的马却早已受不了这种奔波，前蹄弯起，把胡锡从马上摔了下去。

王明翰一行人迅速制住了胡锡。胡锡被按在地上，他仰头扫了眼王明翰，淡淡道，“你又赢了。”

王明翰下马，走近他，蹲下身，道，“你曾言，一日为将，当为我大周身先士卒，马革裹尸还。我大周的将士，纵是死，亦该沙场埋忠骨，而不是于内乱中丧命。这个道理，你早便懂。”

待回到泰城军营，又是两日过去，王明翰右眼皮直跳，心里不安到了极点。事发突然，未曾料到竟会奔波好几日，故而未给萧言留下只言片语，不知他现下如何。

王明翰跳下马，顾不得歇息，急急往自己营帐奔去。

营帐内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炉子上架着的茶壶早已凉透，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安神的幽香袅袅飘至王明翰鼻间。他目光一凛，瞥到枕头下露出的一点银色器物。他心脏猛烈跳动，夺步上前取出了那个银环。

原本他亲手戴在萧言脚踝上的银环，此刻静静躺在他手心，一圈坠着的铃铛好似有生命般耷拉着脑袋，安神的幽香自铃铛里溢出，却无法舒缓王明翰此刻绝望的心绪。他骤然收紧五指，任铃铛割破掌心嫩肉，划出几处细小的伤痕。伤痕处沁出血珠，隐秘的痛感袭来，他却恍若未觉。

“明翰，我听闻你父亲已醒，白日里便启程回粟良了……”郭恒掀开门帘，却在看到王明翰手中的银环时止住了话匣。

沉默，在静谧的空间里蔓延。

“明翰……”郭恒轻声叫他。

“他不会抛下我。”王明翰声音颤抖，握着银铃的手亦在颤抖。他神色怔怔的，兀自念了好几遍“他不会抛下我”。

“明翰，你奔波几日未曾歇息，先……”郭恒话未说完，便眼睁睁看着王明翰倒了下去。

一连几日，为了活捉胡锡，扳倒三皇子，王明翰绷紧心弦，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错失这次良久，又不知要等几年。此刻，他满心疲累回营，面对的却是空荡荡的营帐，和那串孤零零散发着幽香的银铃。

天快要破晓，王明翰却沉浸在睡梦中不愿醒来。银铃在他梦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循着铃声的方向行去，果然见到了萧言。只是，萧言的模样和穿着与初见时一般无二，王明翰须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神情。

他举着毽子，讷讷出声，“哥哥，你可以教我踢毽子吗？”

萧言朝他莞尔一笑，继而满眼遗憾地摇摇头，“不了，哥哥要走了。”

萧言跟着王笠风、张太医往粟良而去。这一行，他早已做好准备，揽下一切罪责，见到父母也如此说，任凭被骂作□□无耻也罢。他不能让王明翰担下一丝一毫罪责。他本就爹不亲娘不在，这些年全靠自己打拼才官至定北侯，绝不可被这些风言风语影响。王大将军眼里容不得沙，这等违背伦理纲常之事，若能牺牲自己换来明翰平安，便是最好不过。

他脚步沉重，脚踝上少了银环的束缚，却未曾感到一丝放松，反而愈加心烦意乱。

王笠风自那日昏倒，身子未曾痊愈，醒来后便黑沉着脸，命人把萧言带走，连带着为他把过脉的张太医也一并被押往粟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