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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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举结束，王笠风便启程去了粟良。匈奴虽经去岁一役元气大伤，然不过数月余，老单于驾薨，新单于继位，雷厉风行平息内乱，又积聚了一小股势力盘旋于我朝边境，不时骚扰我边境百姓。游牧民族骁勇好斗，又不善耕种，自古以来便依靠到中原抢夺粮食、布匹等物资来生存。

将军府长子以弱龄拔得武举比试头筹，得圣上亲封武状元，一时风头无两。金銮殿上，大周朝天子笑问他要何赏赐。王明翰言，不要金银，不要锦衣，愿为家国天下效力。圣上大喜，赞其淡泊明志，乃心怀天下之材，封定北侯，赐府邸，授其领兵之权。

王明翰领旨谢恩，却面有郁色。圣上问他何以至此。王明翰道，家中主母，精心养育他长大，多年来更是苦心操持后宅，时常浑身酸痛不得解。如今他功成名就，却不忍主母日夜劳心，心有戚戚。

圣上闻言，大赞王明翰恭孝仁义，当为楷模，赏乌国进贡的安神驻颜粉一瓶予其主母。此粉乃用十分罕见的鲛珠、七子白等物磨成粉制成，传闻东海有鲛人，鲛人流泪千年一遇，这鲛珠便是鲛人之泪，世所罕见。此安神驻颜粉有安神之效用，久用亦可驻颜，乃是今年新贡上来的，只此一瓶。此粉香味若幽兰，可置于室内，亦可焚香熏屋。传闻乌国太后容颜不老，她每日便用这驻颜粉，因其十分珍贵，鲜少焚香，只把它制成药丸大小嵌入项链戴于脖颈上。虽说以上种种皆为传闻，那乌国太后谁也不曾见过，驻颜效用尚不可知，然已可窥见圣上隆恩。

王明翰心知如今大周朝内忧外患，南方逢干旱出现大批难民，饿死者无数，北边匈奴并其余异族对大周亦是虎视眈眈，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自己身为今科武状元，恐用不了多时便会被派到边关。他跪伏在金銮殿上，悄悄抬眼瞥到那片明黄衣袂在他眼前荡过。圣上咳嗽不止，看来旧病未愈，怕是不好。

圣上赐给王明翰的府邸位于京都城南，而将军府则在城北，一来一回耗费诸多时间。萧言对于王明翰的府邸自是上心，连日奔波亲自操持修缮事宜，每一处角落皆是亲自过问，生怕王明翰住着不舒心。王明翰每日在兵部亦是诸多事务压身，常常拖到深夜方能回府。回府时，萧言早已睡下，王明翰观他睡得沉，亦是不忍扰他。待他清晨上朝时，萧言已早早去了他的新府邸督导修缮事宜。

细细数来，二人已有些日子未曾说上话。王明翰亦是忍得异常辛苦。

待定北侯府将要修缮完毕之际，王明翰接到了圣旨命其前往泰城驻守，领兵十万。这一日，王明翰早早处理完毕兵部诸事，便急急往将军府赶。

“近来你瘦得厉害，我一不管着你，你便不知心疼自己么？！”萧言愠怒，举着筷子给王明翰碗里拨了好多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主母既心疼，那便管着我啊。”王明翰噙着笑意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每日为你新府邸事宜操劳，为的就是你住的舒心，你倒是有怨言了。”

“新府邸没有主母，冷清的很，我不喜欢。”王明翰直视萧言的眸子，道。

萧言在那仿若嵌着一汪漆黑深潭的双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低下头，咬了咬唇，“可，可你长大了，总归要搬出去安身立命。往后，自会有贤妻佳偶伴你，亦会有一群你的孩子……”

“萧言，我不爱听这些，以后不必再说。”王明翰面色沉沉打断他，舌头抵着下颚，莫名令人发怵。

萧言抿了抿唇，嘀咕了句，“迟早的嘛。”

王明翰闷头把菜囫囵拨进嘴里，一言不发。方才温馨的气氛尽皆消散，此刻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萧言几次拿眼偷瞧对面的王明翰，终是鼓着劲道，“明翰，我，我乃你主母，无论你是否娶妻生子，都会疼你一辈子，我……”

王明翰啪地把筷子摔在了桌上，冷冷扫了眼萧言。萧言神色一僵，伸手去拉他，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

王明翰走了，碗里还剩了小半碗残羹。

萧言怔怔地盯着那点儿残羹，低声道，“我是为了你好啊……”

房里静悄悄的，无人答他，只有香炉散发出丝丝缕缕幽香。

王明翰把手背在身后，朝抱夏阁行去。

萧言方沐浴完毕，自浴桶中起身，拿布巾擦拭身子。

墨言守在卧房门口，见王明翰面色沉沉地走来，忙伸手拦他，“夫、夫人尚在沐浴。”

王明翰斜睨了他一眼，墨言便把手收回去了。

王明翰轻轻推开门，敛了气息往屏风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