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要命(1/3)

首发：~第50章 要命

池瑭牵住自己衣角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白皙脆弱的某种象征，弯折抵到他坚硬的骨骼上，就像一条鲜美的活鱼，主动跃上了案板，等待刀刃的降临。

他被鱼谣长篇大论的一通话绕得头晕目眩。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想展示给鱼谣自己的自私、冷漠，还有对自由的她的埋怨的，可是当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就想忍不住听她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哪怕是把菲茨杰拉德的生平背给他听一遍也可以。

但是她怎么会说起他呢？她不是应该早就洒脱地放弃了吗？

鱼桑那晚天下午给他发消息，说鱼谣根本不听他的劝，看样子是铁了心相信自己，他不是很恐慌吗？他不是很苦恼吗？他不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万种应对鱼谣质问的方法吗？

怎么现在脑子里一句话也想不出来呢？

他恨不得把头从脖子上摘下来，使劲晃一晃，倒出里面的水来，舌根压了再压，也只有一个念头：可是你不是逃开了吗？不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了吗？

鱼谣抬起头望着他，形状完美的上目线自下而上地铺出对视的视野范围，等待着那个答案。

是了，鱼谣在问他要一个答案。

可是该怎么说呢？又该从哪里说起呢？

埋在他心头长达十年的单向秘密，说出以后的后果都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我……”池瑭张开口，又颓然闭上。

胸口被酸涩的水汽堵住，他一张口，就冒出一个又一个小泡泡，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笨嘴拙舌，让他面对血淋淋的真相，连加以美饰的能力都没有。

他当初是在养母林文歌的强烈要求下，才被池家收养的小孩。

池家成并没有那么想要新的孩子，所以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满足林文歌的心理需求，做已故的哥哥、完美的池珏的替代品。

如果有一天林文歌不在了，世界上可能也就没有池瑭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池瑭绝望地闭上眼睛，“对不起，鱼谣。”

他身边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但是他的朋友同学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生活在自己亲手撕裂开的两个世界里，一面渴望维持少年人的体面，一面屈从于虚假的亲情挣脱不得。

林文歌半个月前进了医院，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少有清醒的时间，而池家成医院公司两头跑，已经很久没在家住过了。

家里只剩下池瑭一个人。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考试时心烦意乱，一方面忍不住羡慕鱼谣的自由，一方面又为自己对林文歌的心理背叛产生羞愧，他只是突然想任性一次，所以剩了半张试卷没有做。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鱼谣说。

天气已经转温，暌别已久的灿烂阳光落在小花园里，营造出一种精致的美丽氛围。

鱼谣被旁边公寓楼玻璃上反射的太阳光刺得忍不住闭着眼低头，她没想过池瑭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