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信件与墨水(2/2)

首发：~第29章 信件与墨水

夏因坐在书房的书桌旁，目光沉静地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象模糊不清，只有仆人们忙碌的身影依稀可见。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计时，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更为深远的计划。

他眼前摊开着一本古旧的书籍，黄褐色的纸页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气息。

这是一篇历史文献。

他用【纂字法】将书中文字的精髓缓缓吸收，与书中的智慧融为一体。

渐渐地，外面的光线暗淡了下来，夜色如潮水般漫上窗棂，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幽暗而静谧的氛围中。

夏因静静地坐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指尖偶尔敲击桌面的声响，打破了这沉默的夜。

他并没有打算去回应二哥的信，也没有打算去理会那些仆人们的忙碌。

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准备制造【丰汞之墨】。

哈德斯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了材料和器具，而杰克和托马斯也不负所托，从安特里亚伦的市场顺利购得了所需物品。

至于最重要的原料，一品脱的蠹虫残骸在木桌上的玻璃瓶中，它们有意识地在蠕动、跳跃，如同活物一般。

夏因刻意没有让烛光过量照射它。

根据自己脑海中的【丰汞之墨】技艺。

夏因得知，与灵域中能用自己溢出的大量灵性来直接制造不同，在现世，必须要相应的材料才能进行制造，而且一定要与原料的属性相配。

当然，若此技艺夏因能研习到更高阶，就不需要材料了。

坩埚被放置在一张厚重的木桌上，桌上铺着一块被使用多次而已显暗沉的麻布，布上散落着各种材料。

水银在玻璃瓶中晃动，像是一池流动的星光，泛着诡秘的银色光芒。

夏因伸手将水银倒入坩埚，液体在金属器皿中舒展流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夜晚溪流静静淌过石间。

紧接着，夏因拿起那装有蠹虫残骸的玻璃瓶，用自己的灵性开始激发它的性相。

瓶中的残骸此刻疯狂蠕动起来，那些腐烂的蜡液忽而痉挛，忽而弹跳，如同被诅咒的死物再度挣扎复苏。

它们仿佛没有头的蟑螂一般在瓶壁上碰撞，断裂的节肢一根根从缝隙中渗出，爬行、扭曲、撕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脆响，在诉说某种未解的怨毒。

不过，夏因用自己刀子一样锐利的灵性压制住残骸。

他刻意避免烛光过量照射这些残骸，手指捏住瓶口，小心翼翼地将蠹虫残骸倒入水银之中。

蠹虫与水银接触的瞬间，液面泛起了小小的波纹，像是彼此在试探，黑与银的颜色在坩埚中交融，一股轻微的腥味与霉味飘散开来。

夏因没有皱眉，依旧沉静，他缓缓用手中的橡木杖搅拌，搅拌的动作娴熟且不紧不慢。

他从一旁拿起一个小布袋，袋中盛装着乌鸦羽毛的灰烬。

这些灰烬曾经承载过天空的阴影，现在它们将再次开启阴影性相之门。

灰烬在夏因的手指间轻轻洒落，被微风卷起，又轻轻地沉入水银的深渊之中，顷刻间便消失在那幽暗的液体里，仿佛从未存在。

灰烬的加入令液体愈加深邃。

坩埚中正孕育着一个无尽的黑夜，层层叠叠的黑暗在其中翻腾，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外界。

夏因的面容如石像般冷峻，他拿起一片干燥的蜥蜴鳞片，细细观察。

鳞片表面在烛火的摇曳中反射出奇异的光泽，那是大地中隐秘生命的记忆。

夏因将鳞片捏碎，细小的碎片像尘埃般洒入坩埚，顿时，一道幽深的青绿色光芒在液体中闪烁而出。

有某种潜藏的生命力在微微苏醒。

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房间的温度被这股幽深的力量抽走，墙壁上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烛火的光芒被这无形的寒意压得微微颤抖。

夏因沉默地继续，从木桌边缘拿起一个用藤条编织的小篮，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段死藤——一段从森林中采集的藤蔓，其上还有淡淡的泥土气息，带着腐朽与生命交织的复杂香味。

夏因低声咏唱，将死藤的一段捻碎，随着咒语的震荡，藤条恢复了片刻的生命力，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安静地粉碎，化作细末，洒入坩埚之中。

死藤的加入令液体变得愈加晦暗，仿佛夜色正将整个世界吞没，液面上浮现出一层若隐若现的暗纹，如迷失在虚空中的符号，带着某种被遗忘已久的诡秘信息。

随后，夏因取出小盒中的蛇毒干粉。

这些毒粉来自那种沼泽深处、不见天日的毒蛇，干燥的粉末带着某种苦涩的气息，一种生于绝望中的生命才会拥有的冰冷与仇恨。

这蛇毒象征着阴影与聚变，加入这一步是为了进一步中和残骸的性相，让阴影性相之门关闭。

他均匀地将毒粉撒入坩埚，黑银色的液体随即泛起了细微的气泡，一股让人作呕的危险气味随之升起，那是一种腐败与剧毒混合的味道，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死气沉沉的沼泽之中。

坩埚中的液体沉淀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暗、阴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缓慢地酝酿着。

夏因的表情依然毫无波动，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

他将刀刃划过自己的手指，鲜血自伤口处溢出，快速凝结成一滴，落向坩埚。

血滴入液体的瞬间，混合物突然剧烈地涌动起来，漆黑的液体在坩埚中旋转，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呼唤，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旋涡中央隐隐泛着银色的光泽，如同月光映射在深渊之中。

夏因闭上眼，感受着灵性与混合物之间的联系，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似乎在他意志的引导下逐渐平息下来。

一股晦涩而冰冷的气息在房间中弥散开来，液体渐渐恢复了宁静，表面漆黑而深邃，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银光，仿佛暗夜中短暂划过的流星。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丰汞之墨】制造完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坩埚中的丰汞之墨缓缓倒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陶瓶中，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在处理某种脆弱而神秘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