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八章 前程
陈景铎着急做事，只匆匆打个招呼就进去柜台，没想到吴师爷也要跟进来。
“我看看你们怎么做的，官府要的可不少啊，你们能不能如期做出来？”
之前没觉得此人难缠，如今却是秦岚不在，这吴师爷就开始端架子摆谱。
陈景铎没功夫跟此人计较，若他跟那知县真有爱民之心，早早就寻医问药准备着了，不至于如今才来抱佛脚。
当着这吴师爷的面，陈景铎把模具的事一说，很快就有侍女说能当场挖一个出来。
在后院找了木料，又寻了把菜刀，众人围着看那侍女一刀刀造出个坑来，很快就有了丸药的形状。
一条木头上可以做好几个坑洞，如此只需要把料填进去，再按一下就能脱出来一枚，一眨眼的事。
吴师爷没得到陈景铎的回答也不着急，跟着看过去却还是不满意。
“你们这样搞一天也做不了多少，还不如省点力气快点开始。”
陈景铎皱眉，这里好歹是自己的地方，哪怕是客人也不该指手画脚的。
秦府作为他的主家和股东都不会如此无礼，一个对秦府俯首帖耳的县衙师爷倒是很不懂礼数。
他此刻想起秦岚的话来，她当时便十分随意轻慢，眼下又是这师爷有求于自己，实在不必客气。
于是陈景铎把人轻轻一推，给赶出柜台去了，又让人去城里找几个木匠来赶制模具。
这东西得人手一个才好用，陈景铎很快决定，就做一板十个的模具，做好了直接倒进盒子里，也省了数数一道环节。
吴师爷被赶出去是没面子，但看见陈景铎忙里忙外，又是出谋划策又是帮忙演示，也不大好发脾气，免得像是打扰别人做事。
但他既然来了肯定不能空手而归，官府好歹是下了订单的。
吴师爷好不容易抓到个空档，陈景铎短暂闲下来，就凑过去说，“官府定下的八百盒，你今日得交给我一百盒。”
那就是一千枚，其实一日内还是有可能的，只要那模具快些到手，或是人手再多些。
陈景铎寄希望于前者，当即跟吴师爷坦白，“要是没模具做不了那么快，大人可以先回去，或是在此处等，怕是要半夜才有一百盒。”
这可不是陈景铎说来吓人的，他粗略算过，哪怕加上自己，不眠不休不吃饭地做，一天也只能做到七八十盒。
之前还没觉得人少，如今订单陡然增加，陈景铎忙着改进工艺，也来不及去跟秦岚说要增派人手。
吴师爷急得团团转，看样子是不能如期交付了。
他跟陈景铎讨价还价，“你这就不能做快点？我都跟知县大人保证过了，钱一分不会少你的，药你快点给我做，交不上足够的我们都得完蛋。”
陈景铎不介意他的态度，事情着急起来人就会这样。
可制药速度却不会因为人着急说几句什么就提上来，他自己都在盼着模具快点做好了送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陆续有模具送回来，陈景铎再观察制药的速度，果然是快上不少。
如此做到晚饭时分，就已经六七十盒了，竟然比陈景铎预计得要快。
吴师爷竟然也一直等在旁边，冷得不住搓手，这边做了多少他就差人拿多少送回府衙里去。
而银子，陈景铎也学会了该开口要的就开口要，见吴师爷已经拿了不少去，他当即伸出手，“这药费还请大人结给我，包括之前事急从权给知县大人用的那一颗。”
吴师爷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年轻后生，竟然还有伸手问官府要钱的，胆子也是真大。
他有些气闷，“你急什么？还怕官服赖账？”
“自然不会，不过知县大人用的可是我珍藏的救命药，那效果大家都看见了，是立竿见影，这里新做的可比不上，价钱么，也好说，十倍不算多吧。”
陈景铎故作轻松讨价还价，说出十倍的时候自己眼皮都跳了下，也看见吴师爷瞪圆了的眼睛。
他本来还有些说辞，不过吴师爷没犹豫多久就给出一沓银票，留下几个人带走剩下的几十盒，自个儿气冲冲回府衙了。
陈景铎点了银票的数额，有种事业步上正轨的激爽。
这就是第一桶金，恐怕要换成金子也不少，一日就卖出一百盒，可谓是日进斗金了！
不过陈景铎也知道只是把药卖出去还不能解决疫病，得真让对症的病人吃了才好。
这其中还有许多注意事项，他想了想，扯了写药方的纸来，一一列明，让衙役连同剩下的药带回去。
他特别注明了不要吝啬用药，若是重症就多吃几幅，要是好得不彻底就还会继续传染给别人，故而要等人全好了才能停药。
陈景铎固有的商业思维让他很容易举一反三，想到官府可能的差错，就很快想到灾民，若有人装病冒领药，再拿去高价倒卖，那便是做了最不该的事。
不过这样的事到底归官府管辖，陈景铎晓得事无两全，还是尽可能多做些，免得该用上药的无药可用。
如此担忧几日，城中疫病倒是没有再愈演愈烈，从柳全那得到消息后，陈景铎多少安心些。
药铺仍在正常运转，每日的产出稍微下降了，但也还足够供应各方订单。
陈景铎也因此有了源源不断的银票进账，闲下来就给屋里添置了许多东西，连带也给程虎购置全了。
不过陈景铎看他心绪仍然不佳，不知道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
为此陈景铎特意去买了好酒，又花好些银子从酒楼买了好菜来看他，程虎自是感动非常，酒过三巡也终于肯说说心里话。
“景哥儿，某说实话，能跟着你真是某三生有幸，这日子是越过越好，旁人哪有这样的运气。”
陈景铎看着他，听他话锋一转道，“不知是不是某福薄，配不上这样的好命数，愣是过不惯，哎，过不惯。这没人欺负的时候总想找点事做，但秦府，啧。”
他没说完的陈景铎明白，却一事无法改变，秦府已经是当下能依附的最好选择，陈景铎有今日鼓鼓囊囊的口袋大半依赖于此。
程虎不再说什么，主动跟陈景铎又碰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醉酒后他眉目倒是舒展不少，只是其间仍旧退不去忧愁和失意，好像被折断了翅膀养伤的鸟，想飞却飞不起来那种感觉。
安静片刻，程虎突然看着他，“景哥儿，你在此有你的大好前程，某也想做个像你这般有出息的人，怕是要找个别的地方了，真是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