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与朕都得做亡国之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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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将军顿住，寻找合适的措词。

虞帝摆摆手：“六本战记有一本乃是伪造，书写者还活着出现在满长安百姓面前；援军的去向与粮草亦是一大疑问。便是白卿宁今日没有闯法场，他日亦会有他人站出来质疑。

抓贼要拿赃，否则便是蓄意诬陷。难不成在黄将军眼里，朕便是那等会诬陷自己臣子的卑劣之辈？”

虞帝神色平静，语气更是没有太大的起伏，黄将军却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砸中，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急声道：“陛下，此去南边上千里，末将在路上——”

“看来曲解朕的意思是黄将军的爱好啊。”

虞帝非常失望，“南夷兵残暴，高棉象兵凶狠，连忠武将军与明威将军都在他们手上丧命，白卿宁一个小姑娘纵是有三头六臂，也注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端看是何种死法而已。

你与其盯着一个将死之人，不如想想推荐谁去收拾大南关这个烂摊子，若大南关战事不平，你与朕都得做亡国之奴。”

虞帝说完便上了马车，马车起行，黄将军亦飞身上了马。

大南关告急，文臣武将们都同时往朝堂涌去商量应对之策。

这个时候，法场外的百姓已经离去，官差们也站得远远的，给白家人留出了一方叙话的空间。

白卿宁依次跟家中长辈行了礼。

白老太君摸着白卿宁的脸，心疼不已：“你个傻姑娘，既然已经进了西域，那就该走得远远的，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还跑回来做什么？”

白卿宁握回去，清冷的脸上泛起一抹笑：“自然是回来替我们白家鸣冤了。”

回想起刚刚白卿宁策马闯法场的样子，老太君就冷汗涔涔：“这法场四周都是弓箭手，你就没想过万一你还没张嘴就被射杀了呢？赤缨！四姑娘胆大包天，你怎么也如此没有分寸！”

当年白卿宁出去游学时，老太君亲自给她挑了一名婢女一个护卫，分别是赤缨及朱锏。

赤缨连忙道：“老太君，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姑娘可不是普通姑娘。什么时候闯法场，什么时候出什么人，什么时候该喊什么该是什么节奏，该营造什么样的氛围……姑娘早就安排好了，出不了岔子！

而且弓箭手队里也有姑娘小时候交的朋友与死党，姑娘从西域出来时便给他们去了急信作了安排，便是黄将军真的成功下了放箭的命令，这箭也断然不会射中姑娘。”

小时候交的朋友与死党……

白卿宁七岁开始便天天不着家，当年老太君只当她是贪玩，为此还曾狠狠斥过她几回，如今方知她不是出去瞎玩，她是真的出去交朋友而且是交到了真正的朋友！

“原来是祖母错怪了阿宁。”老太君万分自责，然后一个激灵，“那刚才那个信使，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老太君，伪造信报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们家姑娘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碰？”赤缨解释，“姑娘只是让朱锏领人在暗中一路护着信使，确保信使在这个时刻抵达而已。”

老太君惊讶，连信使抵达的时间都能预估？她这孙女如今这么厉害了吗？

她不太确定地问：“那六皇子……该不会也是阿宁你的安排吧？”

白卿宁颔首：“是。”

六皇子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九岁，他是虞帝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夏嫔所生，夏嫔在生他的时候便过世了，虞帝怜惜他，恰好皇后也刚生下五公主，虞帝便干脆把他交给皇后一并抚养。

六皇子从小嘴甜，满后宫的妃嫔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不过就是不爱学习。

书是一页不翻，君子六艺他是一样不学，吃喝玩乐遛猫逗狗那是样样精通。

他是虞帝十二个儿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但也是最受虞帝喜爱的一个。

白卿宁曾听人说，通常情况下，虞帝的原则不容打破，但如果是六皇子开了口，那六皇子就是他的原则。

初时她不信，现在看来传言非虚啊。

白三夫人有很多话想跟白卿宁讲，但老太君正在说话，她不好插嘴，这会才找到机会。

她一把握住白卿宁：“阿宁，你爹他……还好吗？”

白卿宁上前拥住她：“母亲，我已经将父亲、祖父及其他叔伯的遗体妥善安置，半年后，我定会带着他们凯旋归来。”

思及牺牲在战场上的丈夫与儿子，白家几位夫人都泪流满面。

老太君一挥手：“行了，人都已经死了，多哭无用！阿宁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有自己的战场，你们要守好自己的战场，莫要给阿宁拖后腿！”

几人神色俱是一凛。

白三夫人立即擦干泪：“阿宁，你要保护好自己，万一……你不用管家里，你就去西域，或是出海，走得远远的，别回来了！”

“没有万一。”白卿宁松开母亲，低声而郑重道，“母亲，大伯娘、二伯娘、四婶还有五婶，别的话我也不多讲了，总之你们相信我，我定会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的回来。”

高公公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白卿宁这一句“清清白白的回来”，他嘴角便是一抽。

将即将出口的嘲讽咽了回去，高公公吊起了嗓子：“各位若是叙完了话，那便跟奴婢回宫吧，奴婢还要赶着回去侍候陛下呢。”

依次拥抱了母亲她们几个，又依次拍了拍几个弟弟，白卿宁郑重朝高公公施了一礼：“高公公，有劳了。”

“哎哟，白四姑娘您的礼，奴婢可不敢受啊。”

高公公皮笑肉不笑，“白四姑娘，大南关形势紧迫，那您也别耽搁了，您可是当众立下军令状的，奴婢可不想下次见着您的时候，还是在这刑场之上呀。”

“多谢高公公提醒，也烦请高公公替我禀报陛下一声，今天晚上我便出发。”

白五夫人姓梁，年轻时是跟着父兄们走商的，她觉得自己除了拳脚功夫比几个嫂子略好一些，别的都上不了台面，所以白卿宁没让她进宫当质子，她是很不理解的。

在白三夫人几人跟着高公公走后，梁氏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白卿宁正要回答，这时在不远处侯着的白家其他房的人向这边走过来，她便拍了拍梁氏手背，示意一会再谈。

一个跟老太君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上下打量白卿宁：“你小的时候就敢翻赵国公家的墙揍人家的金孙，长大了胆子更大，都敢把全族人的性命拿来赌了。老太君，你这孙女日后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