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闹(1/1)

首发：~第1章 医闹

x市进入了夏天，阳光炽烈烈地照耀着大地，由于是南方城市，空气黏黏糊糊的，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仿佛要蒸发掉人身体里所有的水分。

陆向婉一下班就赶往了医院，母亲下午打电话和她说在医院里，她心里咯噔一下，但听陆母的声音也不像有什么事的。原来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她遇到了一起车祸，她打120将人送到了医院，送往医院的路上伤者还是有生命特征的，但是到医院没抢救过来，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原本这与陆母关系不大，毕竟人是死在手术台上的，但由于死的人是x市审计局什么科长，现在她要在医院里等待警察的录口供。

陆向婉到达医院的时候，医院一楼十分安静，虽说医院本就是个安静的地方，但是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安静，一楼的病号只有寥寥几个，除了服务台基本没看见护士。

她向服务台的护士询问今天下午车祸的那个病患，护士问她是什么人，她实话说是送病患来的人的家属，护士说在三楼2号急诊室。她急忙坐电梯上楼，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刚刚护士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到达三楼，发现三楼与一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楼是令人不安的安静，而三楼都是围聚成团的病人，空气中不知从哪传来崩溃的哭声，他们说话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但小而密的纷纷嚷嚷却似一团团乌云，令人烦躁。

她绕过人群向前走，才发现这不仅仅有病患，警察也过来了，而刚刚听到的崩溃的哭声的主人就在急诊室门口，是一个中年女人，有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她，才不至于倒下去。他们对面是医院的医生，两个中年医生，三个青年男医生，还有三五个护士。

“来的时候还是有呼吸的，怎么到你们这就不行了，你们医生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哭泣的女人撑着男人的手臂，一只手指着那群医生中的一个，提高音量嘶喊。

“手术都存在不成功的概率，病人送来的时候伤得很重，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中年医生发话，看他的工作牌，原来是医院的院长。

“伤者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脉搏微弱，头部受到重创。”一道醇厚但有些许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中间最高的那个青年医生发出的，“请您节哀，我们也很抱歉，但是无能为力。”

听到那个青年医生冷静的声音，那个中年妇女更加崩溃，不停的抽泣，下定决心似的抽出手，一把抓住那个青年医生的双臂，崩溃喊到：“你当然会这么说，是你们这个吃人血的骗人医院，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

女人此举把警察和其他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生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连盲把她拉开，警察和护士连番安慰着她。

“阿姨，我们警察在这里，要是有什么疑点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希望你冷静一定，这里是医院。”其中一个警察对中年女人说。

“是呀，阿姨，我们会让所有人录好口供，给你一个解释的。”另一个女警察附和道。

陆向婉将目光转移，寻找她母亲，发现她就好好的站在那些警察的后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对中年夫妇把所有的错归在了医生的身上，没有找她母亲的不是，毕竟是她母亲打电话叫的120，将伤者最快送到医院。

她向警察走过去，向警察说明了身份和来意，警察让她在一旁等待，可以一会陪同陆母一起去公安局录口供。

“由于死者是市政府人员，其死亡具体原因有待调查，本次事件所有有关人员都要到公安局录口供。”其中一个警察请了清嗓子，“李院长，把你们本次手术的参与人员都叫过来，和我们走一趟吧。”

那个中年医生李院长点点头，说都在这了，随时可以过去，而那个中间的青年医生一言不发，甚至眼神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仿佛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哭泣的那个妇女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只静静在丈夫怀里低声哭泣，周围的环境也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人群都散开了，人也少了许多。陆向婉紧紧握着陆母的手，希望能够让她安心一点，这件事估计也把她吓着了，她一生除了离婚就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她们母女俩和死者的那对夫妇在一辆警车上，那个妇女还在不停的低泣，中年男人一语不发，像所有中年的沉默不语的父亲那般。

她从母亲那大致了解到了大致情况，出车祸的是市审计局的某个科长，在出差的高速路转弯处撞到了路边的大岩石，导致整辆车前翻。陆母当时刚从乡下支教回来，就在看到了这场难事，当即打了120。

其实陆向婉能够理解那对中年夫妇的心情，自己的唯一的儿子不明原因出了车祸，虽即时送医，但却抢救无效，心里自然崩溃，难免无法接受，想要找个宣口。

到了公安局，那个妇女也安静了下来，估计是哭得疲倦了，陆向婉的母亲首先录了口供，一五一十向警察说了自己所遇到的现场及死者情况，想来警察也找不出什么疑点，录完口供后随便问了几句就完事了。离开公安局时那对夫妇只投来一眼无意义的目光，经过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时，陆向婉的目光和那个言语冷静的青年医生的目光相对，她悄悄撇开，眼神经过他的工作证——何亦忻，内科室副主任。而青年医生的目光依旧毫无波澜，眼神自然地移开，低头查看他的手机。

回到后，陆母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开始发表她对这件事的看法，什么“那对父母不容易”、“那个科长还年轻”、“但是医院也没什么过错”之类的。陆向婉只是随便附和几句，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何亦忻的眼神，冷静、清明，像是一种生活在海底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