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泽0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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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水泽的其他所有东西一样，烛火燃起时飘散着浅淡的酒香。灯盏里的燃料是透明的液体，或许也与酒有关。

祭司和公主托着灯盏，临下去前，君瞳的目光似乎有意扫过了那群黑袍人。

江絮原地未动，两个女孩乖巧地站在他两侧，身后则是几十个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甚至连刘荨都原处站着，等着他先走。

江絮：“……？”

守卫原地站着，也不催促，一副他们爱进不进的模样。祭司和公主已然走下阶梯，君双走两步台阶一回头，水雾未干的眼睛直直看向江絮，看着楚楚可怜。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带着一众人跟了上去。

通道极深，盘旋向下，越往深处越狭窄。江絮在人群的最前端，灯火只够照见脚下的阶梯。

君瞳和君双走得不快，他们很快就赶了上去。站得最靠边的人走走停停，时不时照一照墙壁，一片空白，毫无发现。

足足十分钟的寂静，他们终于走到了平地上。既是来祭祖，众人不免担心此行会不会遇上些妖灵鬼怪，不知是谁心不在焉，以为还走在台阶上，险些摔倒，扰得警惕的人群一阵骚乱。

祭司和公主没有回头。她们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一左一右走向不同的方位，举起手中的灯盏，架在了墙壁的什么地方。

霎时火线在墙壁上迅速蔓延开来。

人群惊呼出声。

借着骤然明亮的火光看清，这里是一条狭窄的回廊。但更加吸引他们的，是回廊的墙壁。

火线曲折蜿蜒，竟是在每一面墙壁上勾勒成画。一眼看去，有成片的花草树木，也有辽阔的天空与海洋。看不清面孔的小人载歌载舞，在火焰跳动间栩栩如生。

各个模块杂乱地拼接，有火线无规则地在其间穿行，缠绕楼房和树木之上。江絮觉得，那或许就是水泽随处可见的酒藤。

水泽城的内部很像原世界几百甚至几千年前的古城邦。江絮只待了两天，却觉得处处都是违和感，无论是房屋街道，还是城市布局，都像是一个建筑新手胡乱设计出的一座城。

但展现在壁画上的，是一座宏伟的城塞。江絮注意到，路过这幅壁画时，无论是君双还是君瞳，都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几眼。

回廊曲折，众人没时间仔细欣赏壁画，一路在祭司和公主身后紧跟。

有人随身带了纸，每过一个岔路口便撕一小片扔在地上，算作回返的路标。

直到回廊的尽头，一座空旷的，没有壁画的大厅。

祭司从容步入，重新点亮墙壁上的灯盏。昏暗的光线投映在地面，江絮低下头，注意到地面的每一块石砖上，都用红色颜料涂抹着不同的图案。

大厅正中却是一口金属棺材。

君双站在大厅门口久久未进。终于有了动作时，人群正要跟随她进入，却看见她骤然伸手，抓住了江絮的衣袖。

“英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哪怕是在这样安静封闭的环境里，身边的人离她不过一步远，也几乎听不清她的话语。

但紧挨着的江絮听清了。

他目光投向那口金属棺，心头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感，仿佛有什么就要破膛而出，耳边则重复着君双的话：

“——君酒的神使就在这里，他死在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