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泽02】(3/5)

首发：~第3章 【水泽02】

神像的头顶戴着一个藤蔓花环，和祭司戴的十分相像，几条藤蔓垂落下来，与发丝交缠在一起。她穿着及地的长裙，动作却不似淑女娴雅，一条手臂按在花环上，小臂几乎水平举着。翻飞的裙脚下，光裸的双足一前一后地踮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活过来，跳到白石台下去。

白石台的边缘刻着许多纹路。江絮绕开池子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凑近看个仔细，薛萦连忙紧跟几步，铃铛声在空旷的神殿里回响。

然而一声更为锐利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

背对大门跪在神像下的白裙女子猛然侧身回头。薛萦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江絮衣尾一角，探出头来，正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往铃声传来的方向瞪来。

她讪讪地对这双眼睛的主人笑了笑，重新缩回江絮身后。

江絮把薛萦往后护了护。他能清楚地看见，女子怀里揣着一把金色的匕首，锋利的白刃已经出鞘三寸，随时都可能朝他们刺过来。

这像是对于闯入神殿者所做出的警戒防备动作。唯一令江絮感到奇怪的是，女子看清他们模样的瞬间，居然略微愣住，然后如临大敌地环顾整个神殿内室，好像神殿的每一片阴影处都可能潜伏着食人的猛兽。

这紧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她看清薛萦手腕的红绳铃铛。她整个人骤然放松，像泄气的皮球软下去，匕首也往回收了半寸，银灰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紧钉在江絮脸上。

江絮正准备开口，女子却突然出声：“英雄您、你们……来参加我的婚典吗？”

她的声音竟是比推囚车的男人还要干哑，像一个几日未曾进水的囚犯。江絮打量着女子，她的皮肤呈现着久不见光的、不健康的苍白，一头长发的颜色比起黄金，更像是枯萎的草叶。

“……婚典？”

像是玩游戏第一次触发了剧情，薛萦有些好奇，恐惧也顿时冲淡不少，同样地将女子上下打量一番。

——没有藤蔓和花环，更没有首饰，看着她的憔悴外表，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马上就要出嫁的新娘子。

“是的，就在一周之后，我的婚典就要开始了，英雄……”

女子的语速很快，带着一些莫名的急迫感，好像如果不抓紧时间，就再也没法说出口：“您知道的吧，原察羽泽……我就要嫁到那里去了，他们会给我挂上最华贵的婚裙，戴上最匀称的藤环，配饰最美丽的蛇牙，然后啜饮着最甜美的果酒，把我送到那个地方……”

“您会来的吧，英雄？困扰水泽二十年之久的诅咒就要解除了，您会来亲眼见证的吧？”

……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夏季的衣物已经难以御寒，江絮和薛萦从神殿里出来时，平地风起，冻得人禁不住打颤。

最后一缕光从神殿尖顶溜走前，一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往神殿里去。江絮看清了他的脸。

……是被关在他们前面的囚车里的那个青年。

薛萦没认出青年，或者说在此之前也没有机会认过对方的脸。她见江絮看着青年的背影，想了想，目光落在江絮手里，正是几分钟前还在殿中女子手里紧握着的那把金匕首。

神殿里遥遥传出女子的声音：“英雄是来参加婚典的吗……”

“像游戏里那种，颁布任务的触发式npc，谁来都是一样的话。”薛萦抱了抱手臂，在皮肤上蹭上些手心的温度，“但是匕首应该就只有这一把？”

江絮缓步走下阶梯。空地上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从森林外围寥寥的来人，除了又多出的几具横倒血泊面目全非的尸骨，就只有数群人各自围聚在空地边缘的树下，远远望着神殿。

从他们的身影里能看出恐惧。江絮视线扫过，祭司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否和人群的离开有关联。

“那些人应该是去猎蛇牙了。”他没回答薛萦的问题，“剩下的都是没有被蛇咬的人。”

薛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一群人中间燃起一堆篝火。这次江絮没让薛萦一个人乱跑，而是跟着她一起过去，但那群人一见到有人靠近，顿时像护食的野兽一般，警惕地将手里的武器朝向他们。